夫妻俩齐齐点头，这就合理了。
“您这趟过来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办？”宋河直接问。
“没啥太大的事儿，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王将军眨眨眼，“你们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大项目了？能透露透露吗？没有工作上的意思，纯粹出于个人好奇。”
“您感觉像哪方面的大项目？”宋河问。
“你发帖掩饰的大项目。”王将军微笑，“医学类的吧？”
“这么明显吗？”宋河之前看评论区的得意荡然无存，有点沮丧地挠挠头，“在高手面前，我放的烟雾弹到底还是雕虫小技啊！”
“主要是我了解你，别人未必猜得出来，烟雾弹未必要完全遮住，隐隐约约让对方瞄不准就够了。”王将军笑道。
“您这次来，状态和以前差别很大，憔悴太多了。”宋河道，“白头发也多了，我要做的项目如果成功，可以给您解决白头发的问题。”
“某种头发再生的技术吗？”王将军诧异，“比我预想的小啊。”
“不，新一代的返老还童药。”宋河说，“第一代能年轻五到十岁，新一代如果做成，争取帮您恢复到三十岁。”
王将军愣住，盯着宋河眨眨眼，又移动目光看看相晓桐。
“好好好，不报隔夜仇，我开了个玩笑，你也开了个玩笑是吧？”王将军释怀地笑。
“没开玩笑，真的！”宋河认真道。
“影帝！影后！”王将军比大拇指，“我不可能中招，说实话吧！”
“真是实话！”
“罢了，当我没说。”王将军摆摆手，明显不相信，也懒得多问。
夫妻俩对视一眼，颇为无奈，但也没再解释，但凡有点正常思维，必不可能相信让一个中老年人回到三十岁这种鬼话。
即便两人名气再大，履历再辉煌，但造仙丹是另一码事，就像泰森再强，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能赤手空拳打翻一头成年非洲象，真做到就不叫拳王了，叫一拳超人。
“这次顺路来找你们，三件小事。”王将军从兜里摸出U盘放在茶几上。
“第一件，月球舰的方案要稍微改改。”
“改？”宋河抿了抿嘴，“不是我们自负，上次交的设计方案已经是最优解了，谁说可以改的更好，我们希望能和他当面对峙。”
“没准他压根没看明白。”相晓桐点头附和。
“你们上次做的肯定是最优方案，但最近又冒出来一些新技术，可以用在月球舰上。”王将军说，“天才院第一批去部队科研院所的孩子们彻底发力了，搞出来的东西，老科研员们看不懂，但测试起来性能数据吓人。”
夫妻俩恍然大悟，点头答应。
“辛苦二位了，做这种超大型工程，做着做着冒出新技术一直属于老大难问题。”王将军无奈苦笑，“以前海军做大型舰艇就面临这种难题，越大的军舰建造周期越长，可能还没造好就有新技术了，月球舰这种夸张的吨位，问题就更突出了。”
“那要不我们留一些余量？”宋河道，“多设计几版方案，考虑各种位置性能后续提升的设计。”
“不要。”王将军摇摇头，“你们回头看看U盘里的数据就知道了，提升不是从1.1升到1.3或者2，而是从1.1直接干到111，跨度堪称荒谬，很难预测下一次会冒出什么数值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听着确实荒诞。
看来去部队科研院所的天才院神童们，也有不输袁天罡的顶尖苗子，明明在天才院时的考试没有过于亮眼，是忽然开悟还是扮猪吃老虎？
“第二件事，找二位校长要点人。”王将军微笑。
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是要天才院的孩子。
“您是要已经毕业的还是没毕业的？”宋河问。
“没毕业的，部队科研院所有些神童混出名堂了，开始收学徒，但迟迟找不到悟性令他们满意的学徒，所以想回天才院开开班，招一些靠谱的好苗子。”王将军道，“别担心，君子不夺人所爱，已经跟着你们的神童，我们自然没有强行要过去的道理。”
“这还算事儿嘛，一道手续而已。”宋河点头，“正好天才院找老师也一直麻烦，学长学姐回去带新生最好不过了。”
“第三件事，也是我这回浑身发虚的原因。”王将军苦笑叹气，“最近我们有一些讨论会，分歧特别巨大，因为讨论的全是一些史无前例的事情。”
“比如？”相晓桐好奇。
“穿云的初步太空组网已经完成了，拦洲际导弹轻轻松松，从几次测试的数据反馈看，打贝茨球也有概率命中，有一个讨论组在争论究竟要不要打一下贝茨球试试。”
“另外，穿云的完整组网预计会在三年内彻底搞定，有人提出来，是否等穿云完整组网之后，我们主动谈全球削核，要求各核大国把核弹统统销毁掉或者作为探矿核弹用掉。”
“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啊！”宋河感叹，“实力上讲，这操作是没有问题的，我们能随时把核武器投送到全球，但穿云组网完毕后，全球没有能力把核武器投送到我们这里了，我们要求他们削核，他们只能削。”
“但也有风险，而且能做到和要不要做是两码事，战略上怎么选择很困难。”相晓桐补充，“确实令人头大的话题。”
“这种话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宋河问。
“奥本海默牵头搞了核弹，但因为使用核弹上的分歧，灯塔在他后半辈子一直不待见他，我们不赞成这种做法，哪怕有分歧，哪怕不按照功臣的建议走，至少要尊重功臣。”王将军道。
“我说的这两个话题，只是讨论组聊的冰山一角，还有十几个同样令人头大如斗的话题，吵来吵去令人心力交瘁，我瘦了八斤基本上都是因为讨论这些话题瘦的，另外瘦的五斤是筹备后天的机器人军演。”
“讨论组里的形势，再吵两三百年都很难吵出个结果，我对于短期内达成共识基本上绝望了，既然乱的不行，我心说干脆再乱一点，扩大讨论组，把更多人吸进来一起吵！看看他妈的到底能吵到什么程度！”
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但王将军描述起来带着一股自暴自弃和以牙还牙的味儿，能想象到他在唾沫星子横飞的会议室里头痛欲裂的场景，夫妻俩都没绷住笑。
“你们二位时间宝贵，可以不去参加线下的讨论会，空闲时参加一下线上，或者连线上都没时间，定期写份意见之类的也行。”王将军道，“穿云毕竟也是你们牵头做的，该听听你们的意见。”
“怎么说呢，下鸡蛋的母鸡不会懂得怎么煎鸡蛋最香。”宋河摇头道，“让我们做技术，我们可以聊的头头是道，涉及这种大战略，完全不是我们强项。”
“是的，我们就不参加这种唾沫星子横飞的论战小组了。”相晓桐也笑着推辞。
“别啊！”王将军道，“帮人帮到底嘛，三件事，前两件事你们都爽快答应了，最后一件怎么能打退堂鼓？”
“像是否攻击外星探测器，是否要求全世界削核清零这种话题，如果只是侃侃大山乱吹牛逼，我们可以高高兴兴连吹好几天。”宋河道，“关键是您说的那是严肃的讨论组，讨论出任何结果没准都要影响人类文明的进程，我们就不敢张嘴了，专业话题我们门外汉插什么话？”
“没错，责任太大了，我们担不起也不想担。”相晓桐附和。
“你们这也不对嘛，二流的武器匠只会打造武器，一流的武器匠应该明白怎么使用武器最好。”王将军劝道。
“武器匠只懂一人敌，不懂万人敌，您不必再劝了！”
王将军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静静看了看面前两人，“行吧！你俩顶级大牌，真不愿意干，我也请不动。”
“您可别捧杀我们了。”相晓桐笑道，“前两件事绝对没问题，您这趟也没白来！”
“虽然不知道你们接下来要研发什么，但非常期待。”王将军干脆利索起身，“走了，不必送！”
夫妻俩立马起身相送。
“保重身体啊将军，一次比一次憔悴。”宋河说，“抽空做个体检，弄点大补的东西吃吃。”
“最后一班岗了，我这年龄也快退休了，熬过去吧！”王将军笑道，“没有办法啊，事情就是那么源源不断，有时候忙着忙着我还恍惚，新兵营的日子清晰的像在昨天，那时候我年轻的像奶油小生，怎么忙着忙着转眼就变糙老头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