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红毛猩猩默默沉思，复盘这段时间的变化，cpu处在烧坏的边缘。
“所以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让宋河放心？”橙汁开口。
“当然不是！”刘礼安否定，“我拿几个亿盖栋楼，怎么可能就为了搏宋河一笑？”
“这件事一箭双雕，除了告诉宋河我们没有威胁，也是让所有红毛猩猩深刻记住，以我们目前的稀薄实力，和人类做对绝对没有好下场，任何能对人类社会产生实际冲击的反抗，都是极度危险的！”
三个部下脸色一凛。
刘礼安轻叹一声，“我们红毛猩猩的历史文化几乎为零，我们这个族群没有自己的文明，从人类那里接触到的智慧固然绝妙，但总归存在一定距离，适合不同物种的文化绝对是有区别的，必须建立我们自己的历史记忆和群体共识，此事听着虚无缥缈，但事关整个红毛猩猩族群的生死存亡。”
“我们没有机会度过人类那种成百上千年的漫长文明史，我们的文明必须早熟起来，这件事是我们早熟的第一步！”
“当我鼓动大家尽快在技术上超越人类时，大家都被勾勒出的胜利图景蒙蔽双眼，陷入狂热的速胜幻觉里，但速胜只能以惊喜的形式存在于现实中，绝不能存在于思维中！”
“狂热的幻想碰上残酷的现实差距，大家从一个极端刹那走向另一个极端，等都冷静下来，才会复盘出真正的智慧，那就是冷静审视敌我力量对比，绝对不做不切实际的冒险。”
“道理很简单，但猩猩教猩猩教不会，事教猩猩一教就会，书本上浮皮潦草看过一眼的道理，不如经过现实痛打一次来的刻骨铭心！”
三个部下肃然起敬，“明白了！”
“实验楼可不是做戏的戏服，地地道道给咱们红毛猩猩大家族用的，你们务必拼命学药物研发，先做人能用的药练手，再做出红毛猩猩能用的药，此事迫在眉睫！人类自顾不暇，不可能为了我们砸太多钱做药，只能靠我们自己。”刘礼安叮嘱，“我花几个亿造这栋实验楼，是想给我们这个族群的科技力量铺一个起点！”
“明白！”三个部下齐声道。
“行了，早回去休息，此事保密。”刘礼安摆摆手。
三个部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苹果回头，见老大还背靠大树站着，“老大您不回去休息吗？”
“家里太紧张，难得出来一次，我多透透气，不用管我。”刘礼安笑道。
三个部下目光同情，每天待在装着窃听器的屋子里是什么感觉？怕是睡觉都要记得别乱说梦话。
夜间的外星动物园一片死寂，树上常打杀虫剂，连虫鸣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过树叶不时泛起的轻微哗哗声，像树们也在密谋。
橙汁忽然开口，“咱们也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苹果和火腿都是一怔，随即点点头，“是啊……”
自始至终真正操盘的只有刘礼安一个，它们一直觉得自己是知道最多核心内幕的心腹，到头来不过也是被从头骗到尾。
“大家都是棋子，至少咱们是车炮，后来知道火星计划的属于相、马，至于其他全然无知的猩猩只是小卒子。”火腿一副安慰的口气，也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安慰同伴。
“话说……咱们真的从火星计划这个局里跳出来了吗？”苹果忽然想到什么，忧心忡忡。
“几个意思？”橙汁猛地刹住脚步。
“那一次老大找咱们密谈，和盘托出火星计划，结果其实是假的，是骗咱们以便做局。”苹果看向两位同伴，“这一次老大又找咱们密谈，会不会梅开二度，其实也是假的？也是在欺骗咱们，以便做一个新的局？”
橙汁和火腿眼神一齐开始懵。
它们下意识想说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不是魔怔了。
但这话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对啊？谁说这次密谈就仅仅是给火星计划画个句号，万一是一个新计划的隐秘开始呢？
“如果这次也是骗我们，那到底哪一句是假话？目的是干什么？”橙汁皱眉。
“上次说要搞火星计划，实际上不想真搞火星计划，是相反的。”苹果犹豫着开口，“这次说不搞火星计划了，会不会目的也是相反的？老大想真的开始推动火星计划了？”
“不能吧？”橙汁挠头，“这……听着荒谬啊！”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先让宋河放松警惕，再真正开始干，倒有一丝这种可能，但难度太高了。”苹果分析，“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目的，咱们静下来好好想想，可能会是什么？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是我太多疑，还是咱们想的太少？”
三只红毛猩猩苦思冥想许久，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只感受到智商欠费的无力感。
扪心自问，它们跟刘礼安的脑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刘礼安能掌管亿级资金做复杂的投资，也能从头到尾操纵所有红毛猩猩的心态，利用窃听器将计就计设一个大局，这种能力打死它们也做不到。
“罢了，高端局，咱们暂时还玩不了，让老大和宋河神仙过招吧。”苹果率先放弃，无力轻叹。
“你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橙汁缓缓道，“老大设局是为了骗宋河，但据老大的说法，宋河属于超高智力怪物，学识也远远在咱们之上，万一……这件事被宋河看破了怎么办？”
苹果和火腿脸上都泛起一丝恐惧不安。
“不……不能吧？”火腿支吾。
“那很糟糕了。”苹果咽口水，“我倾向于不会，人类会轻敌，想不到老大能设这么大的局，而且宋河平时工作听说特别忙，压根没时间细想，人类社会的破事他都想不过来，红毛猩猩怎么蹦又蹦不出他的掌心，没必要投入精力。”
“或者老大也把宋河能看穿这事给算进去了，老大知道宋河必然能识破它的把戏，其实最后要的结果就是被看穿，真实目的是通过这轮做戏，和宋河完成一些心照不宣的交流？”橙汁思索。
“不可能吧……你们在说什么……”火腿傻了，“高端局咱们参悟不透的，干脆祈祷宋河看不破吧。”
“只能祈祷了！”橙汁苦笑。
……
星际探索学院，院长办公室。
相晓桐有了点尿意，睁开眼睛，意外地发现丈夫没睡，安安静静睁眼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想什么。
“老公怎么不睡？”她伸手在丈夫眼前晃了晃。
宋河猛地坐起来，皱紧眉头，“不对！”
“什么不对？”相晓桐吓了一跳。
“刘礼安这事儿，你说它读过那么多书，也真上过月球，见识过人类的工业规模。”宋河扭头道，“这么一只见多识广的聪明猩猩，会真心实意抛出这么荒唐的火星计划吗？”
“你还在想这事儿啊，我以为你在想明天去做超算的事情。”相晓桐乐了，打个哈欠爬起来，把他按回被窝，“睡吧睡吧，别跟曹操一样多疑，事情过去了，一帮猩猩沐猴而冠而已，哪儿那么多弯弯绕。”
说完，她起身去上厕所，片刻后晕晕乎乎地回到床上，抱着丈夫闭眼睡觉。
一分钟后，相晓桐又猛地坐起来，“不对！”
“我靠！这……有可能吗？”她不敢确定地看向丈夫。
宋河闭着眼笑，“睡吧，我理清了，没什么大事，明天做超算要紧。”
（请假请假，今晚就这一章了，身体疲惫，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