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雪咬紧下唇，隐忍不语。
“晴雪，该向前看的，是你。”陈宗华把她往门外推。
书房大门咣一声阖上，盛晴雪刚抬起手想敲门，被后头的声音阻止。
“盛小姐，陈总在办公。”
盛晴雪回头一看，“哟，跟屁虫啊？”
她走过去，故意手臂用力，把他手上的文件统统撞到地上。
一个女人心情不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爽。
陈启元蹲下，把文件一一捡起来。
盛晴雪看他不声不响，更是气闷得很，“我哥给了你多少薪资啊，这大过年的连假都不要了就上赶着来上班，陈启元你也太掉钱眼了吧？”
陈启元默默把文件都归类，“盛小姐有所不知，对穷人来说，金钱就是他们奋斗的标杆。”
盛晴雪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这么逆来顺受，见他还蹲着，顺手就踢了他一脚，陈启元一个踉跄，幸好双手撑到地面，这才不至于摔了去。
“哎呀，文件又散了，陈助理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来帮你吧？”盛晴雪也蹲下去，装作帮忙的样子。
手腕一下子刺痛。盛晴雪差点呼出来，“你放手！”他居然这么大胆握住了她的手？
陈启元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盛小姐，收拾文件这种小活，劳累不到你这种千金大小姐。”
“你——”盛晴雪咬着牙，憋得脸上通红。
陈启元绕过他要往走廊走，盛晴雪一下反应过来了，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你给我道歉！”
陈启元装听不懂。
“道歉，听到没有？？”
“为什么要道歉？”陈启元压根不看她。
盛晴雪从来没有这么被无视过。她知道他差不多有十年了吧，但是之前两个人还没有过正式接触。
因为盛晴雪找陈宗华就只是找陈宗华，那是她哥哥，而这一个助理，跟家里那么多佣人一样，她凭什么要去记得？
如今居然被这样一个人碰了手，她觉得受了侮辱！
“你刚刚碰我手了，你必须道歉！”盛晴雪神态嚣张。
她哪里想到，陈启元一把拉过她腕子，另一只手直接搂在她腰肢上面圈住。盛晴雪只觉得耳朵都嗡嗡的了。他......他居然抱了她？
“要我怎么道歉？”他鼻尖差一点就碰到她的鼻子。
盛晴雪动不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块冰，刚刚被拿到室温里面，周身只好散发着呼呼的冷气，毫无办法。
“你......你......”
陈启元见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堂堂的盛大小姐，也不过是纸老虎一只。”
他放开她，径自走到前面蹲下去捡文件。
后知后觉地，盛晴雪从墙边站直了，他竟然摸她，还把她往外甩开？
“陈启元！！”
“怎么了？”伴随开门声，说话的是陈宗华。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刻正看着两人。
“没事。”陈启元解释。
“没事？哥，他欺负我！”盛晴雪冤枉。
陈宗华看一眼陈启元，“你先到里面等我。”他把书房门关上。
“哥——”
“晴雪，你不要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你不相信我？？”
“那地上的文件，不是你摔的？”陈宗华又道，“启元什么性格我最了解。他在我身边十年，论年纪，你也该叫他一声哥。”
盛晴雪背过身，忽然全部的委屈受不住，呜咽了起来，“你根本就不疼我！在你眼里连一个助理都比我重要......”
“晴雪......”陈宗华束手无策。
书房的门开了，“盛小姐，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动手的。”
“你动手了？”陈宗华疑问。
陈启元默默认了一切。
“晴雪，你是多生气，连启元都忍不住跟你动手？”陈宗华失笑。
“你还笑！你妹妹被欺负了你还笑得出来！”
陈宗华当然不会信盛晴雪的这一套，“启元有分寸。”
站在后面的陈启元一直面色冷静，似乎全然没有把另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盛晴雪不依不饶，“刚才的道歉不算，你都不敢看着我眼睛。”
陈启元依然没看她。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道歉！”盛晴雪逼视他。
陈宗华低喝，“够了啊。”
盛晴雪眼里都是愤恨，见陈启元走过来，一下攥住陈宗华的衣服躲到他身后。
陈启元在几步远外停住，“盛小姐，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
后头盛晴雪倒不响了。
陈宗华回头问她，“行了？”
盛晴雪依然不甘心，可是当着陈宗华的面，她总不好再难为他，只说“行吧”。
陈启元这才跟着陈宗华又回了书房，一偏头看到女人还瞪着眼看他，不禁失笑。
盛晴雪几乎要跳脚，他刚刚拿手捂住嘴是什么意思？嘲笑她吗？？
只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盛晴雪就觉得无聊了，在外面走了几圈，文嫂递过来一杯茶，盛晴雪看了一眼，“我不喝茶，给我换咖啡。”
文嫂两只手立在身边，也不言语。
“没咖啡了吗？”
“......咖啡机，我不会用。”文嫂是个实在人。
盛晴雪哗一下起来了，“我哥哪里找的你这种人？什么年代了咖啡机都不会用？”
文嫂默默低着头。盛晴雪看了别扭，“你跟我来。以后客人来了要先问他们要喝什么，而不是自作主张去做自己会做的。”
“我知道了。”
盛晴雪睨她一眼，“看好了啊，我只教一遍。”
“盛小姐你稍稍等我一下，我去拿纸笔来！”文嫂也不待盛晴雪反应，匆匆忙忙往自己的小房间跑了。
盛晴雪觉得，她今天运气一定是最不好的一天。什么时候受气、等人这种事也都轮到她头上了？
陈宗华把文件交给陈启元，“今天就这样吧。”
两人出去时见到盛晴雪还在外面。
文嫂走过来，“先生，刚才盛小姐教我做咖啡了，你们要不要喝咖啡呀？”
陈宗华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盛晴雪，笑了笑，“不用了，我们正要出门。”
“去哪儿啊？”盛晴雪站起来。
“医院。”
“这么巧，我也去。”
陈启元皱了皱眉，几不可见的，还是被有人发现。
盛晴雪笑嘻嘻，“陈助理开车吧？正好我也坐一坐，这么多年都没坐过陈助理开的车。”
“怎么没？”陈宗华替她回忆，“你上大二那年圣诞夜，非要闹着去买礼物，那时候不是启元开车载你去的？”
盛晴雪问，“有吗？”
到了车上，她才好像回忆起，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时候她是为了祁浩，盛晴雪不想再回忆，开了窗户准备透气。没想到前面那人把窗户又关上了。
“有风。”陈启元淡淡的。
“我乐意。”她又打开窗户。
陈启元还是把窗户关上了。
眼见两个人又要掐架，陈宗华开口，“启元这是为你着想。冷空气要来了。”
“不是都过完年了吗，怎么还有冷空气啊？”
“难道你想让老天也听你的？”陈宗华调侃她。即便语言是调侃的，可越接近医院，他的心越是有一片沉重。
她昨天特意守夜，不就是为的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