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杰之死
“报，李将军，清军大举出动，正向营地而来。”一个浑身是雪，几乎可以称之雪人的夜不收，跪在李成栋身边，大口喘着气，呼出的白气有尺余之长。可见此人来之前，在剧烈的运动。
“好。”李成栋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这个夜不收也是憋着一口气冲到这里来的，见李成栋知道了，心气一松，就被两个亲卫搀扶下去了。
片刻之后，李元胤过来，他的衣角之上，似乎染着一抹血迹。说道：“已经处理干净了。”
李成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义父，这样不行。”李元胤说道：“这已经是第五个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李成栋冷笑一声，说道：“发现又如何？”
李成栋知道，他在大营之中不是一手遮天的，高杰也不会让他一手遮天，并不是不信任李成栋，而是简单的制衡而已，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让下面的人抱团的。
李成栋今日权力如此之大，还是沾了年夜的光。
事到如今，已经是图穷匕见的时刻，李成栋自然是能拖一步是一步，如果不能拖的话，他也不在意。
那就是该下手的时候了。
“咻”一声报警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之中爆炸开来。
李成栋陡然起身说道：“动手吧。”
报警烟花在这个时候响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清军已经逼近大营了。
“杀。”李成栋一声令下，李成栋所部纷纷在肩膀之上绑一块白布，用以分辨敌我，顿时向大营中军所在之地冲了过去，营中士卒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顿时慌乱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慌乱还没有完全的蔓延开来。
十几万人驻扎，决计不可能驻扎在一个营地之中，而是分营驻扎，而整个营地，就是所谓的连营而已，不过即便是连营，防御最好的地方，也就是最外面的。而李成栋就驻守在这里。
他突然反攻，仅仅是外围防御的崩溃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营地非常之大，清军才要分兵多路，从各个方向突击。
外面这般杂乱，高杰又怎么能睡得着，他立即披衣而起，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李成栋反了。”李本深说道。
“什么？”高杰几乎不敢相信，说道：“怎么可能，虎子为什么要反？”
在高杰的心中，李成栋是的亲信，即便因为走私之事，高杰也给他摆平了。他不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李成栋的地方。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是纠结这一点的事情。
高杰连忙想要组织起来士卒防守。但是各级军官都在中军大帐之中，各个大营之中，一时间都处于群龙无首的地方，再加上寒冷的天气，大军集结的速度就更加慢了。
而李成栋咬死了中军大营，第一时间扑了过来，高杰仅仅来得及完善中军营地的防御，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喊杀之声之声惊天动地，一声声爆炸之声。
大营之中混乱无比，混乱到分不起敌我。
可以说大营之中大部分士卒都们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成栋如入无人之境，不过片刻就冲到中军大营之前，也幸好高杰的反应快一些，李本深带着高杰的亲卫，将李成栋挡在寨门前。
李成栋一看着情况，说道：“火炮来了吗？”
“还没有到。”刘元胤说道：“还要等上一会儿。”
如果没有火炮的话，这样的寨门只能硬攻了。只是清夏之战动用火炮之多，决计是超越历史的，在历史上，宁远之战十三门红夷大炮，就能建立奇功，在在历史上，多铎四十多门火炮攻扬州，也做到一日克城。
只是而今双方火炮数量都是打了滚的向上翻了。
不过，中军大营火炮却不多。因为火炮都安排在外围了，最少高杰没有想到敌人这么容易就堵住了他的门。
所以中军大营之中，除却几十门虎蹲炮之外，没有其他火炮。
而李成栋想要用火炮，也要从前线运过来，大炮沉重，即便是不远的距离，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李成栋乘着这个空隙调整军队，尽量扩大大军影响范围，让大军保持混乱。
“李成栋上前搭话。”一个声音从寨门前传来在，正是高杰的声音。
李成栋听了，身子微微一僵，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他总是要面对的，于是乎，上前几步，说道：“高将军，李某在此。”
“李虎子。”高杰说道：“我高某有什么对不住你的，让你甘心为鞑子当狗？”
李成栋也不是那种彻底没有良心的人，人有时候很复杂，李成栋今日做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但是内心之中却还是有些不安，他说道：“抱歉高将军，今日之事，是李某不得已而为之，有对不住高将军的地方，还请高将军见谅，罗家小儿，不过是沐猴而冠，继承父荫，百无一用，如何能让高将军如此英雄效力。高将军，何不投降大清，高将军在大夏哪里得到的一切，在大清都能得到。”
“和你一样为东虏当狗吗？”高杰冷笑一声，说道。
李成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高杰心中其实并非没有一点动摇，只是他想到了高元爵，他颠沛流离半生，只有这一点骨血，就在南京城中，他这个投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高元爵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高杰却不敢想象。。
而且在高杰心中，罗玉龙或许不如他爹，但是行事还算厚道，用兵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也算是合格。
这样贬低罗玉龙，那么被罗玉龙逼着步步回头的多尔衮等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杀。”喊杀之声陡然大做，不过这喊杀之声，并非在营地之中，而是从营地之外传了过来。却是清军各部到了。
李成栋一听心中一震，立即说道：“高将军，而今大清大兵以至，此战将军必败，将军以为这区区一扇木门，能挡住我吗？还请将军识时务为俊杰。”
高杰的脸色铁青，两侧火把上的光芒照射着他阴晴不定。
无数声音夹杂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传到了高杰的耳朵之中，高杰一瞬间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大势已去。”高杰唯一的想法。
如果是李成栋反叛，高杰还能想办法按下去。但是而今清军参与进来了，高杰就知道局势无法挽回了。他匆匆寨墙，召集诸将，说道：“而今事不可为了，还好陛下在南边数十里外，立即召集人手突围。”
高杰对大夏的忠心，仅仅在于不投降，为大夏坚持到底，奋战到死，抱歉高杰做不到。
只是他这样做，也迟了一些，他还没有刚刚召集好人手，就听见大炮轰击，大概有两三门红夷炮一起发射，将中军的寨门硬生生的给砸开了。要知道这中军在大营最中间，这寨门根本没有多少防御功能。
“杀。”李成栋所部冲了进来。
高杰也不用想逃走的事情，立即纠结人马开始抵抗了。
这时候谁也不要说谁了，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各级将领纷纷逃窜。大军最后的抵抗，也没有了，清军从各处杀过来，也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场面混乱之极，有不少士卒将领逃跑了，这时候不管是李成栋，还是清军各部都无暇管这些事情。
但是高杰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