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出手，无数半透明的锁链飞出，将下落的气垫摩托与只剩下半身的卡斯拉到了天台上。
男人将卡斯的半截尸体踹开，血液溅在车把手挂着的包装袋上，缓缓向下流淌，滴落。
“啧，死了也不让人省心啊，卡斯战斗员。”
男人讥讽地说了一句，拿出纸巾擦干了包装袋外面的血液。
随后他又拿出卡斯的终端，娴熟地解锁，打开社交软件，似乎曾经演练过无数遍。
他一眼看到最上面的交谈人，眉头一挑：“哦？送夜宵？这倒是个好机会。”
……
谷雨基地内。
叶召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是卡斯发来的消息。
卡斯：我被那些暴躁症患者围攻了，气垫摩托被他们打坏，不过东西没事。
卡斯：[烧烤图片]
卡斯：正好距离不远了，我就放在这边的报亭附近，你自己来拿吧，我先去修车了。
卡斯：[定位]
叶召：好。
今天的感染者救助行动已经开展一段时间，幕后主使也该发现自己的病毒被破解了，现在狗急跳墙式的攻击万世的人并非不可理解。
不过这样想的话好像有点太看不起幕后主使了，也许暴躁症患者的围攻另有深意？
‘算了，无意义的挣扎而已。’
叶召很快就不再多想，带着大耳兽前往卡斯发来的定位地点。
……
一小时前，谷雨城某公寓内。
莱奥敲了敲破旧的房门，里头立刻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卡斯站在门前，恭敬地微微躬身：“阎魔大人。”
莱奥摆了摆手：“别在意这么多虚的，先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吧。”
二人走进屋内，一片漆黑中出现了两个血红色的大眼睛，恐怖而摄人心魄。
莱奥和卡斯都没有在意，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混乱病毒缓缓开口：“感染者已经减少了38%，现在只剩124个感染者，但实力最强，感染最深的那21个都还在，关键时刻燃烧他们的生命，足以暂时爆发出40属性的战斗力。”
这是伽马级的战斗员基础属性值。
莱奥点点头：“装备方面呢？”
混乱病毒说道：“因为体内有病毒存在，他们并不能窃取使用武装，所以只配备了最基本的砍刀，锋利度足以切开伽马级的肉体。
另外所有感染者都能临时当做自爆病毒来使用，足以暂时破开谷雨基地的守备力量。
但这些感染者的防御能力太差，战场必须定在谷雨基地内，否则谷雨基地的负责人选择抛弃这些感染者之后，我们的计划就只能宣布失败。”
说到这，混乱病毒看了莱奥一眼：“当然，如果你有把握直接杀进谷雨基地，那当我没说。”
莱奥没有理会这句调侃，转而看向卡斯。
卡斯立刻说道：“我可以扮作战斗员卡斯的样子打开谷雨基地的大门，另外我能暂时凭借权限潜入谷雨基地深处。
您可以直接将干涉魔方交给我，我会进入核心地带后直接引爆，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毁灭谷雨基地，并且还能击杀军团长和其他核心人物。
那之后您和混乱就能凭借感染者清扫残余的战斗员，给谷雨城区造成毁灭性打击，少了总指挥和情报汇总，前线的战局很快就会彻底倾向我们虚拟阵营。”
莱奥摇摇头：“不行。”
卡斯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牺牲，当场急道：“为虚拟献出性命是我的职责，您不用多虑。”
莱奥看了他一眼，再次摇头：“不，我不在乎你的死活。
问题是我带干涉魔方来，并非是为了协助你们毁灭谷雨基地。”
卡斯：“……”
混乱立刻瞪大了眼睛站起来，语气饱含怒火：“你什么意思？”
莱奥微笑着摆摆手：“不要激动，混乱，我这次来谷雨城是为了一个偏私人的目的，干涉魔方也是我私自带出来的，为的就是确保那个目的能完成。”
混乱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虚命军团的军团长阎魔会为了私心带走干涉魔方，但惊讶之余，也对那个私人目的更感兴趣了。
他问道：“是什么目的？”
莱奥伸出一根手指：“杀人，杀一个很特殊的人。”
混乱和卡斯异口同声地出声：“谁？”
“叶召。”莱奥没有卖关子。
这么个潜力巨大，乃至令人恐惧的现实人族，确实是虚拟阵营的心头大患，但真的有严重到需要携带干涉魔方的地步吗？
干涉魔方的对标实力是飞升者小队的泽塔级，别说区区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就算是单独一个泽塔级都不值得使用干涉魔方。
这可是战略级武器，没三四个泽塔级，虚命军团根本不舍得用。
莱奥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疑惑，解释道：“我之前说了，这是一个私人的目的，所以不要去思考它的合理性，这只是我的自我满足罢了。”
混乱怒上心头：“你就这么浪费你们的最终兵器？为了一个区区伽马级的人族？！”
卡斯示意混乱冷静点，毕竟无论是私人目的还是公家目的，莱奥的到来都只有好处。
私人的话可以帮他们吸引注意力，公家目的更不用说，一个干涉魔方下去，谷雨基地立马玩完。
虽然不可理喻，但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莱奥的自作主张无疑是对他们的雪中送炭。
不过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卡斯面露不解：“可总得有一个理由吧，您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叶召？”
莱奥突然目露怜悯地看了卡斯一眼：“卡斯，真相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的，知道的太多只会令你越绝望，我做不到观测者先生那般豁达，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莱奥叹息着拍了拍卡斯的肩膀：“听叔一句话，别问了，即便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痛苦与烦恼，你就当我憋久了，想在生命结束前，痛痛快快地发一次疯吧。”
兴许是语气中的无奈与最深处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绝望感染了卡斯，他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阎魔先生。”
莱奥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如果我能顺利击杀掉叶召，那么干涉魔方我也不会带走，会用于协助你们毁灭谷雨基地。”
卡斯和混乱眼前一亮，一个伽马级的学员能在艾普西隆级前翻起什么浪花。
这话一说出口，几乎就等同于计划按照最佳的方案进行。
“所以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莱奥竖起一根手指：“一是不管我的行为，继续进行你们的计划，而我会成为你们的诱饵，吸引大部分谷雨基地内的战斗力。
同时，在最后关头，我会用干涉魔方处理掉周围的人，为你们扫清大部分阻碍。”
莱奥又竖起一根手指：“二是配合我行动，我们一起先击杀叶召，随后我正式加入你们的计划，一起去毁灭谷雨基地。”
混乱立刻开口：“这还用多说吗？当然是选二，有我们的帮助，你足以悄无声息地干掉一个伽马级的新兵，这一切甚至不用花费超过1分钟！”
卡斯赞同地点点头：“是的，两个方案中无疑是二全面占优，另外，干涉魔方交给我使用的话，您就可以保存好自身的战力，之后应对谷雨基地内的其他战斗员，您和混乱也能更加轻松。”
莱奥低头笑了一声，靠着夜色遮掩自己嘴角的苦涩。
如果真能如此简单就好了。
不过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莱奥的异常，开始规划起计划的“前菜”。
卡斯提议道：“正好计划前我得去把战斗员卡斯给干掉，等我拿到他的便携终端后就找个借口把叶召骗出来。
到时候由混乱扰乱周围的监控，我来正面吸引注意力，而莱奥大人您负责暗中狙杀。”
这是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但翻盘的点十分渺茫。
伽马级对上一个艾普西隆级，两个德尔塔级，完全翻不起浪花。
在三者设套偷袭的情况下，更是能将其悄无声息而迅速地灭杀。
这甚至比拍蚊子还要快！
混乱立马点点头：“我赞成。”
莱奥也没有提出异议。
卡斯拿起自己的狙击枪，朝二人点点头：“那么我就先行出发了，埋伏地点就交给混乱你来定吧。
挑个人烟罕至，监控少的地方，最好离谷雨基地2~5公里远，不然他很可能不愿意出来。”
混乱颔首：“了解了。”
莱奥则是伸手挽留：“等等。”
卡斯疑惑地看向他，结果就看到莱奥从空间口袋内拿出了自己的艾普西隆级狙击炮。
“用这个吧，以防万一。”
“呃……好的。”
此举颇有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规避所有可能风险才是合格的卧底该做的，所以卡斯并没有拒绝这把“牛刀”。
……
时间回到现在。
叶召来到卡斯发来的定位附近，这里的环境很空旷，一眼就能看到周围的建筑。
他张望着四周，寻找着卡斯所说的报亭。
走了十几秒，他就发现了一间嵌在两栋大楼间的小报亭，里面正传出白色的灯光。
这时，终端突然亮了起来。
叶召打开一看，是卡斯发来的消息。
卡斯：唉，那群家伙用劲太大，摩托坏得太严重，明天才能修好。
卡斯：你现在到哪里了，报亭的位置比较隐蔽，找不到的话等我一下，我快到报亭附近了。
叶召正欲回复，就听到卡斯的呼喊声：“嘿，叶召，这里！”
他下意识地朝声源看去，卡斯正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十分浮夸可笑。
叶召刚想说“你这家伙搞什么行为艺术”，结果念头刚升起，心底就升起了一股异常强烈的心悸感。
死亡直感！
他立马猛地侧跃低头。
一颗修长的子弹擦过他的耳朵，立马打出一个鹌鹑蛋大的血洞。
子弹钻入地面，周围的水泥立刻爆开，掀起了成片的烟尘。
周遭一片死寂，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