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们逃向何方,只要在道域之中,莲影便会如影随形!
“啵——!”
一声诡异的低吟在空中响起,如梦中梵音。
那艘遁入虚空的暗星舰船忽然半边舱体塌陷,随后整艘舰体被无数白莲从内部逆向撑裂,就像一团腐朽的木偶被一朵鲜花从骨缝中生生绽出。
“啊啊啊——!!!”
惨叫声连绵不绝,但很快被莲影湮灭于风中。
而那片空域,曾聚集了数千艘七宗战舰,如今竟已成了一片漂浮的残骸场。
星空中漂浮着破碎的舰体、断裂的法器残片、炸开的灵石核、半燃的经卷、以及大量未及遁逃便被撕裂的修士尸骸。
鲜血在虚空中结成冰霜般的血晶,散发着刺鼻的死亡气息。
这是血的炼狱,是灵的葬场。
师韵寒并未动用杀招,她只是依凭自己的仙尊领域以及灵性法则的延展,将白莲化作清扫尘埃的利器,不动声色,便灭掉了七宗八成以上的高阶战力。
战场,寂静得可怕。
剩下的几位仙君此刻也终于绝望,他们本想联手奋力一搏,但现在却发现,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不是站在战场上,而是……站在刑场上!
此刻,师韵寒转眸,望向许凌。
她的神情重新变得温婉,从一尊审判死罪的仙灵女帝,再次变回那个在夫君怀中笑靥如花的小妻子。
“夫君说得对——”
她轻启朱唇,声音悠然若乐声轻拂山林,但话语之中却带着寒铁般的决绝与轻蔑。
“——这些人,根本不配做你的牛马。”
话音未落,她玉指轻弹。
指尖浮现最后一瓣圣白莲影,晶莹剔透,仿若天地至纯之灵。
这片莲瓣悄无声息地划过虚空,轨迹优雅如蝶,飘落向尚未爆炸的一艘重型战舰。
那是幽遁宗主舰,由幽遁老祖亲自炼制,凝聚数百年血汗,整合数千法阵结界,甚至引入外域灵材以抗仙尊威压,可谓防御无双。
然而此刻——
莲瓣轻轻一触,舰体无声化作尘埃,如同被抽走了结构存在的“因果”,瞬间从天地间被“抹去”。
“轰!!!”
一道圆形的虚空塌陷区于原地浮现,连带着整个战舰周边的修士一起,被这一指之力彻底“清空”。
而那只玉指,缓缓收回,仿佛从未动过。
只余风中微拂衣角,莲香未散。
许凌负手而立,眸光平静,他已无需再出手。
他的道侣,便是此界的梦劫,是清算世间不敬之人的天罚。
他唇角含笑,低声道:
“我说过,惹我千幻阁者……生死不由己。”
这一刻,残余七宗修士再不敢生出一丝抵抗之心。
他们的道心已崩,战意尽碎。
有的双膝跪地哭嚎,有的在虚空中逃窜,有的更是神魂自毁,试图以此摆脱梦莲的追索。
但没有人能逃脱。
净世圣莲之下,梦境成狱。
谁入其中,谁便再无归路。
许凌其实多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这位平素娴静乖巧的小娇妻,下起狠手来也可以这般干净利索。
七宗联盟残存的高阶修士,此刻像失去了魂魄的泥塑石像一般悬浮在虚空之中,面色惨白、瞳孔颤抖。
他们早已不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睥睨一域的宗门巨擘,而只是站在死亡边缘、被命运遗忘的可怜虫。
曾几何时,他们威风凛凛,上千战舰齐发,十数万名各阶修士汇聚,半步仙尊加上仙君多达七位,联军之势堪比修行界动员令。
那时,他们以碾压之姿踏入千幻秘境外围,带着“分割宗地、吞并传承、彻底毁灭”的贪婪算盘,打算借千祁之死,彻底将千幻阁瓜分殆尽。
但如今呢?
不过半个时辰,风云骤变,天地颠倒,原本该是千幻阁葬身之地,反而成了七宗联军的末日审判台。
他们亲眼见证了灵音教、玄隐门、暗星联盟三方主舰如纸般被白莲融化、风化、爆裂。
亲耳听到了碧魇星君那贯穿仙躯的惨叫,亲身感受到了来自仙尊领域的碾压之力,如天柱坠地,无法抵抗,只能等死。
而在这一切的源头,是那名容貌绝艳、气质若仙的女子——师韵寒。
她看似清灵温婉,言语中带着几分娇憨和婉约,却用最干净、最直接的手段将联军的主力屠戮殆尽。
此刻,幽遁老祖、碧魇星君、玄隐门长老等人俱是目眦欲裂,呼吸紊乱。
原本自诩万法不侵的护体道韵在圣莲领域下宛如纸糊,几乎连维持飞行的能力都逐渐涣散。
“这女人……这女人到底是何等存在……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仙尊……”
幽遁老祖心中几欲发狂,但面对那如梦如幻、圣洁庄严的净世白莲,却连“怒”都显得如此卑微。
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席卷他们的识海,他们终于明白,眼下唯一的活路,就是那站在圣莲领域外、始终未曾出手的许凌。
“千祁阁主!不,尊上大人,阁主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碧魇星君率先跪地叩首,哪还有半分昔日星君之威,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哭腔,脸色苍白如纸,身上道息紊乱,法力几近溃散。
“我们一时鬼迷心窍,被人蛊惑,以为阁主您……真的已经……”
玄隐门的长老接声而上,竟主动自毁了一件本命法宝,以表“悔意深重”,那一声崩裂,震得他七窍流血。
但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低头恭恭敬敬地跪着,像只苟延残喘的老狗。
“我愿奉上宗门万载基业,只求阁主大人饶我们一命,愿为千幻阁效犬马之劳——不,效死犬之力!!”
“我也愿自断仙根,只求一条生路……”
曾经不可一世的仙君们,此刻却如群丧家之犬哀嚎跪拜,他们的骄傲、地位、道心,已在圣莲之下轰然瓦解。
可惜,这一切对许凌而言,毫无意义。
许凌负手而立,眉宇间依旧平和淡然,丝毫未动情绪。
他的目光扫过跪倒求饶的几位仙尊,仿佛在看几只毫无价值的蝼蚁。
他心中并未生怒,甚至没有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