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急忙收回狼牙，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一些洒到了雷耀身上。
看着已经没了动静的胡灵，雷耀捡起怀表，面无表情的起身。
即便是他，也没想到胡灵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会自寻死路，以雷耀的判断，胡灵表现出的种种，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手段技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歌姬所能拥有的。
至于所谓的红星身份，也有可能是冒充，但是鉴于庞龙老谭等人的保证，不排除事后反水的可能性。
盯着胡灵的尸体想了一会儿，雷耀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蒋先生带人离开上海后，红星的庞龙以及胡灵两人留下，这么想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嘲地笑了笑，雷耀把这想法抛之脑后。他第一次见胡灵，是因为老谭留下的接头人的消息，庞龙根本不知情，怎么可能和胡灵有所联系。
看了眼胡灵，娇嫩的脸上依稀带有笑容，只是在雷耀看来，这笑容多少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直至身死，雷耀都没能从胡灵嘴里挖到有用的信息，仔细想想，反而还多了不少问题，比如说，这块怀表。
看到这块怀表眼熟，是因为雷耀之前见过，但细细观察后，雷耀又发现这块怀表和之前看到的那块怀表略有不同，看起来似乎更加高级。
比之前几次见到的怀表，这块怀表周边多了一圈镶金，打开怀表后，里面用来计数的指针也变成了金银铜三种颜色。
而雷耀前几次看到这种怀表的时候，是从蓝隐黒隐等人身上，早在那个时候，雷耀就猜测在蓝隐上面，应该还有一个负责统帅的高层人物，难道说，胡灵就是蓝隐的顶头上司？
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雷耀又打消了这想法，以他和蓝隐黒隐等人交手的经历来看，如果胡灵就是蓝隐的上级，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被杀，那胡灵手里这块怀表又从何而来？
回想曾经和蓝隐一众交手的经历，雷耀身子一颤，一个可怕的想法袭上脑海。
“难道说……一直都有人在盯着自己？”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挨了麻花匕首一刀的杂货铺老板并没有彻底死去，麻花匕首造成的伤口呈四棱形，几乎不可能愈合，而且会一直流血，就算雷耀不闻不问，他也会大量失血身亡，但他不会给敌人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几步上前，一刀结果了杂货铺老板，雷耀迅速离开。
即便杀了胡灵，雷耀一直以来的疑惑也并未解除，相对的，还有更多的问题冒了出来，敌在暗我在明，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带着这样的疑惑，雷耀回到了武馆。
今天王冠櫵和丁寿华下葬，雷耀没有来得及参与，只能等见了蔡桂勤，问清两人的坟墓所在，日后再去祭拜。
来吊唁的人早已散去，武馆剩下的弟子们忙活着收拾武馆，在人群中，雷耀还发现了丁寿华的徒弟阿德。
看到绷带缠满上半身的阿德，雷耀疑惑上前，他记得当时王鹏为了嫁祸小鬼子，说是把武术交流会上的洋人都杀了，阿德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闲聊两句，阿德也是唏嘘不已，说是躲到了死人堆里，这才逃了一命，谈论起这些，阿德这个大老爷们儿偷偷抹起了眼泪，说这一招还是师傅丁寿华交给他的。
雷耀拍了拍阿德的肩膀以示安慰，蔡桂勤见雷耀来了武馆，快步迎了上来：“雷先生！”
“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忙了点要紧事，没能赶上。”雷耀歉意抱拳，蔡桂勤拱手回礼，目光在雷耀衣领上扫了一眼，而雷耀并不知道，他的衣服沾了胡灵的鲜血。
“借一步说话。”蔡桂勤领着雷耀走到门廊下，“王会长和丁大哥的事情解决了，我该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请说。”
蔡桂勤回头看了眼武馆的正堂，叹气道：“不瞒你说，我想来想去，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接手这家武馆。”
雷耀笑了笑，随口说道：“武馆里应该有不少弟子吧？为什么不找他们？”
“都是些毛头小子，平时聚众打架闹事儿还行，让他们接手武馆，根本就是葬送了这家武馆。”摸着门廊下的柱子，蔡桂勤感慨，“丁大哥一门心思的想要发扬蔡氏华拳，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了这般下场。”
“我明白了。”雷耀思索片刻，随后决定全盘托出，“其实早在王会长离开之前，我就已经拿到了武馆的经营许可证房契等等。”
见蔡桂勤眼神有些古怪，雷耀又补充道：“是王会长送给我的。”
“王会长把武馆的房契和经营许可证都给你了？”蔡桂勤有些难以置信。
雷耀点头，给了蔡桂勤肯定的答复后，又说道，“武馆里的这些门生弟子，也都会留下。”
说到这里，蔡桂勤的眉头皱了起来，上下看了雷耀一眼，蔡桂勤质疑道：“你还会武术？”
蔡桂勤的询问不无道理，雷耀虽然名声很大，但从未听说过他会武术的消息，蔡桂勤原本是想把武馆留给雷耀居住，门生弟子们带回到自己的武馆悉心教导，也算不枉费王冠櫵和丁寿华的一番苦心。
可雷耀一句话就把蔡桂勤的计划打乱，这让蔡桂勤心里多少生出一些不满。
想起至今还待在霞飞巡捕房牢房里的陈默一干人等，雷耀嘴角上扬，脸上多出几分笑意：“我兄弟懂，而且打拳打得特别厉害。”
陈默是雷耀的兄弟里武功最高的人，这一点，向来输人不输阵的雷霸也不得不承认。
得到这样的答复，蔡桂勤沉默了好一会儿，沿着门廊来来回回走了两趟，说道：“我想和你兄弟见一面。”
包括李之贻陈可可姐妹俩三个女人在内，雷耀的一干兄弟都在霞飞巡捕房，之前因为满脑子想着解决胡灵，以至于雷耀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李之贻等人接出来，按照程大贵所说，今天晚上之前通缉令就会被撤销，虽说距离晚上还有段时间，但雷耀还是先去霞飞巡捕房将众人接了出来。
一大帮子人，加上小赤佬军这些个孩子，一路上闹闹哄哄往武馆走去。
半道上，雷耀把蔡桂勤的事跟陈默说了一遍，得知对方是正宗的蔡氏华拳传人，在牢房里憋了许久，早就手痒的陈默满口应下，只恨不得走得更快一些，能够更早赶到武馆。
雷耀走在最前面，左边是李之贻，更左边则是陈可可姐妹俩，而在陈可可姐妹俩身边，是雷霸。
今天的雷霸和往日有些不同，除了说话照样大嗓门儿外，更多的却是吹嘘自己的事迹，比如说前段时间跟着雷耀杀小鬼子，再比如说半个月前帮着雷耀给李元下套。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雷耀，就属他雷霸最牛逼。
陈可可还好，陈朵朵被雷霸的讲述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眼里冒小星星了。
李之贻偷偷戳了戳雷耀，然后隐晦地瞥了雷霸一眼：“雷霸是不是看上陈可可姐妹俩了？”
雷耀干咳一声，同样压低声音：“是陈可可，早上的时候雷霸还特地问过我，你可以帮着搭搭线，可可和朵朵没了父亲，雷霸爱闹腾，或许能让她们转移注意力。”
李之贻朝雷耀竖了个大拇指，把这件事暗自记了下来。
霞飞巡捕房距离武馆距离较远，一群人笑笑闹闹，倒也不觉得无聊。
到了武馆门口，雷耀领着众人停下：“今天我先带你们认认门，接下来想干嘛就干嘛去，以后有事没事可以到这里来。”
众人欣然应下，除了陈默郭军等人，其他人一哄而散，铁蛋拉着雷霸要去赌场，结果被雷霸瞪了一眼，自己个儿灰溜溜跑了。
大概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武馆里很快有人走了出来，看到为首的雷耀，蔡桂勤抱拳招呼道：“哪位是陈默陈兄弟？”
雷耀微微点头，陈默得了应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在下就是。”
盯着陈默多看了几眼，蔡桂勤侧身将众人迎进武馆，武馆客房比较多，足够雷耀几人住下，蔡桂勤一早就安排妥当，等到雷耀等人看完房间，蔡桂勤按耐不住，终于开口道：“陈兄弟，听说你使的一手陈家拳，还请赐教！”
陈默前后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换个适合动手的地方吧。”
几人都已经看好了房间，听蔡桂勤说要和陈默交手，众人纷纷跟着到了练武场，也就是往日里武馆弟子打桩的地方。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也不客气，各自站定后，朝着对方一抱拳，行礼过后，两人同时动手，众人只见两道身影“砰”地撞到了一起，撞完即分，之后便是一连串拳肉交击的声音。
蔡氏华拳和陈家拳孰强孰弱，没人知道，但两人之间却能分出高低，陈可可姐妹俩就纯粹看个热闹，雷耀几人则是看得面目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