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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点头道,“主子说的是。原本去年令妃诞下九公主之后,听说永寿宫就已经将玉蕤出宫的事儿,报到内务府去了。那玉蕤,到那一会子都还是真心想要出宫的吧。”

“只是去年七月那会子皇上和皇后都去了木兰,等皇上回来都十月份了。接下来又是十一月里的皇太后圣寿、年下筹备年庆,各宫里都嫌人手不够使呢,哪儿还能往外交人去?故此也不知道是内务府没往皇上那递奏本,还是皇上没顾得上批复,总归那事儿在年前便撂下了。“

“便是旁的宫里也有年岁满了,等着出宫的,内务府也都告知留到年后再说。终究二月里也是女子挑选之期,到时候也有个新人来替换的。”

“可是别说咱们,怕是连玉蕤也都没想到令妃正月前后竟然又有了孩子……奴才瞧着,这玉蕤八成便又是走不了了。”

忻嫔指甲尖儿划着袖口的滚边儿,静静听着,唇角却高高挑起。

“亏你还当真信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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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一怔,忙两只眼紧紧盯住忻嫔。

“奴才愚钝,有些事儿自是只知其一,难知其二。还求主子指点。”

忻嫔淡淡哼了一声儿,举起帕子按了按唇角。

“那玉蕤满了年岁,却还赖在宫里不愿意出宫去,她对外头说是为了伺候令妃的胎。”

乐容点头,“她正是这么说的。”

忻嫔点点头,“便是令妃自己那方怕也是要这么说。这便主仆一心,说着一样儿的话,倒叫咱们当外人的不好猜测指摘去了什么。”

“可是啊,究其根本,那玉蕤就是自己不想出宫的!若她自己急着想要出宫,便是那会子皇上和皇后不在京里,可是凭她阿玛是当内务府总管大臣,她阿玛自然设法替她周全,或者是送奏本到热河去怎么不行啊?”

忻嫔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来。

“她啊,是自己压根儿就舍不得出宫……可是她舍不得的人,不是令妃,更不是令妃的孩子。她真正放不下的,是皇上!”

“也是她命好,这令妃还真的就一年一个,接二连三再四地有了孩子;她便也自然有了借口,今年推明年,一直这么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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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也是张了张嘴。

“玉蕤一个官女子,在宫里伺候的年月久了,难免生了非分之心。况且她阿玛现在前朝、内务府都为官,她家族怕也希望她能在宫里留下,博得个主位的身份,也能叫父兄多一重保障去。”

“玉蕤自己这么想,这么说,倒也罢了。奴才却想不明白了,若玉蕤安的是这个心,那令妃至于瞧不出来么?她怎么还由着玉蕤这么想、这么做去?甚或,她说出来的话儿,竟然也与玉蕤自己说的,如出一辙呢?”

忻嫔一笑泠泠。

“令妃还能是怎么想的?她自然跟玉蕤是互相利用罢了!玉蕤舍不得走,令妃也舍不得玉蕤父女俩的效力。况且令妃这一年一个儿地生,总有几个月是伺候不了皇上,拢不住皇上心的。她便身边儿总需要个人去,便如那官员商贾家里的通房大丫头——若是女主人不便伺候男主人的,就叫那大丫头顶上。”

乐容怔住,半晌才道,“主子的意思是,令妃真正想往外推的人,是那玉蕤不成?”

忻嫔眸光半扬。

“论年岁,玉蕤比庆嫔年轻了太多;论家世,玉蕤这些年在宫里只是个官女子,也是委屈了她。论手腕儿,她说话办事儿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令妃的影子去——别说令妃,便是宫里换了其他人,也会选玉蕤。”

“可是……”乐容有些迟疑,“既然令妃和玉蕤都有这个心思,那怎么玉蕤这些年都没有进封;而且去年七月那会子,她还当真想要出宫去?”

忻嫔抬手抚了抚额角,轻哂一笑。

“那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那令妃小心眼儿了!令妃是既想利用玉蕤父女去,却又担心玉蕤当真抢了她的皇宠,这便压着玉蕤,不叫她有进封的机会呗。”

“这道理跟官员商贾家的后宅也是一样儿的——便如那傅恒府里,有个通房的大丫头都生了大格格出来,却这些年叫舒妃那妹妹九福晋,给死死压着;直到如今,还是连个名分都没有,依旧还是通房大丫头。”

忻嫔说到这儿,眼角幽幽扬起,“令妃啊,是想让玉蕤一辈子当她的通房大丫头,却不准玉蕤正式开脸儿当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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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瞟着主子,心下便也明白了,这便也是笑了。

“这事儿咱们都能看明白,玉蕤自己必定也看得明白,故此她心下对令妃的怨气,必定不是一点半点儿……”

忻嫔点点头,“只是她如今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故此明知道自己委屈,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

忻嫔抬眸瞟乐容一眼,“好歹咱们也与玉蕤有缘,便不能这么坐视不管。咱们哪,这回得帮衬玉蕤一把。”

乐容便笑了,“可不嘛。虽说玉蕤这么些回,都没能真的帮上主子什么忙去。可是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便是她帮不上主子什么,主子却也大人大量,反倒要好好儿帮她一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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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自四月十五日,将遇喜一事公开,“天然图画”便热闹起来。

六宫嫔妃,不管心下高兴还是不高兴的,也都俱来道贺、送礼。

婉兮心下却有些懒懒的。

她自然最是明白,这些人来道贺、送礼,为的不是她这个人,而只是敬重她此时在后宫的这个位分罢了。

也幸好怀着身子,便嫔位以下的都不必亲自面见,只叫语琴、颖嫔她们帮着接了礼,说上几句客套话,也就是了。

唯有妃位以上的,婉兮总该亲自见见。

是愉妃先来的。婉兮迎进明窗次间内坐,婉兮目光静静从愉妃面上转过。

——愉妃气色甚好。

婉兮便也一笑,心下已是明白几分。

终究因语琴也是储秀宫里的嫔位,愉妃来了,这便也一并作陪。

三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儿,刘柱儿进来通禀,说舒妃也来了。婉兮这便要迎出去,愉妃自然地起身,上前扶住婉兮的手肘。含笑叮嘱,“实则令妃这会子怀着双身子,便都是在妃位,倒也不必亲自迎出去了。”

愉妃凝着婉兮侧脸,“想来舒妃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个。”

婉兮含笑点点头,“无妨。这会子月份还小,走几步路就当也是对孩子好。”

愉妃含笑,目光温暖,“令妃总是这样识大体。同在妃位,同日封妃,可惜舒妃总是做不到令妃你这般。”

婉兮微微扬眉。

末了也只是淡淡一笑,“终究家世不同。我进宫来是当官女子的,她则是进宫就在嫔位,各自的起点其实不同,心境自不必求同。”

愉妃便也笑了,“令妃说得正是在理儿。若论家世,令妃与我倒是没什么分别。这份儿体谅,令妃与我倒是一样的。”

婉兮点点头,由着愉妃扶着手肘,已是走到了殿门前。

四月春暖,几个孩子都在院子里玩儿。“天然图画”里没有永寿宫的海棠,却有“五福堂”前的玉兰、“静听春事佳”的翠竹、“竹深荷静”里的莲花。这会子虽还没到玉兰和莲花盛放的季节,可是那花气已然渐浓,竹荫更是早已匝地。

在这一片竹影花气里,几个孩子玩儿得正是热火朝天。

舒妃一路朝里走来,也被孩子们给吸引,忍不住驻足停留了半晌。

她的目光,终究是更多落在了小鹿儿身上。

这会子福康安出宫去了,永瑆和绵恩他们都在上学,这园子里就只拉旺一个当哥哥的,未免有些安静。许是因为福康安不在的缘故,平素因为年岁小、闹腾不出什么翻天来的小鹿儿,这会子可得了机会。

一圈儿孩子当中,就属他闹腾了。

愉妃含笑道,“瞧,舒妃看着小十四,这脚步都挪不动了。叫咱们在这儿好等,她却忘了要朝咱们来。”

婉兮轻轻回眸,与玉蕤对了个眼神儿,便依旧淡淡地笑,半垂下了眼帘去。

“都是小十四淘气。”

愉妃点头笑笑,“若是舒妃的十阿哥还在世……算算年岁,也正好是永璐这么大吧?都是亲生兄弟,相貌身量上必定相似。“

“也难怪舒妃看得都挪不动脚步。舒妃啊,必定是从永璐身上看见了十阿哥的影子去……”

婉兮抬眸望住愉妃。

愉妃错开了目光去,轻轻叹息道,“舒妃虽说后来又抚养了十一阿哥永瑆,可是永瑆这会子也都挪进阿哥所去,白天上学功课也忙,这会子舒妃的身边儿,还是空了下来。”

“唉,想想舒妃也是可怜。若从未有过孩子倒也罢了,就是这么着有过孩子,却又没了,这才是最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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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湖上有风来,吹动竹叶飒飒。

那影子翠绿浓深,印在地下,却是一片幽暗。

婉兮悄然提一口气,回眸对玉蕤道,“还不请你舒主子快进来坐?竹影儿底下风大,小心别叫她受了凉。”

玉蕤一福身,忙转身儿,三步并做两步去了。

愉妃笑了笑,这便着转向婉兮来,“既是舒妃来了,想来你们还有好多话要说。我便也先回去了。”

愉妃说着瞟一眼语琴,“庆嫔,你可一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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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跟着愉妃回去了,婉兮与舒妃在殿内并肩坐下,各自饮茶。

倒是舒妃盯了婉兮一眼,“你怀了身子,还喝茶?”

婉兮淡淡笑笑,“便如蒙古、西域、雪域……可一日不吃饭,却不能一日不饮茶。故此那边最不愁销路的,唯有茶叶。”

舒妃挑了挑眉。

“那也难怪。他们的饮食终究与内地不同。每日里都是吃肉、喝奶,于菜蔬果植之上甚少。唯有茶叶才能解腻,每顿饭之后必定要饮茶的,一日一顿都离不了。”

婉兮点头,“故此那些女子们,便是怀着孩子的,又如何能一顿不饮茶呢?”

舒妃也是聪明剔透的女子,这便瞟着婉兮,啐了一声儿轻轻笑开。

“你这又是什么话?难不成,你也腻着了?”

“可是我分明记着啊,你呈给皇太后的不是苏油炸的油煠果么,至于腻着么?”

婉兮抬眸凝注舒妃。

“在这后宫里,能腻着人的,未必都是饮食。总有太多的事儿,叫人胃口儿这儿,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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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定定地盯着婉兮半晌,实在是因为刚到,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这便怎么都猜不透了。

她便耸了耸肩,“原以为你连着有了四个孩子,如今在宫里应当是春风得意;却原来,还是能有事儿叫你胃口儿里堵着啊?”

婉兮淡淡转眸。

“这世上的人啊,都觉着旁人的境遇比自己更好。便如我看着你,觉着凭你家的家世,你在这世上便也应该没有什么不欢喜的事儿才是。”

舒妃向婉兮瞟过来,“……这就是人心不足的缘故吧?”

婉兮笑笑,错开了话题去,“皇上十五那天说,不去索约勒济巡幸了。”

舒妃这才绣眉轻展,“我今儿来,一面儿是给你道喜,另外一面儿,就是特为这个来的。”

舒妃深吸一口气,盯着婉兮的手,目光里隐隐有些分量。

婉兮便轻轻一笑,将手朝她伸过去点儿,“瞧你是想攥着吧?那便攥吧,客气什么?”

舒妃面上便大红布似的红。

还是没好意思攥婉兮的手,轻咳了几声儿道,“……倒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竟当真叫皇上不去巡幸索约勒济了。不管皇上怎么具体解释,说这事儿与孙灏的劝谏无关——但是总归叫旁人看起来,皇上还是多少接受了孙灏的话的。”

舒妃的眸光闪闪,“这便等于是,保住了孙灏去。孙灏保住了,那永璇和咱们永瑆,便也都逃过这一劫去了。”

婉兮垂首轻笑,“皇上虽说下谕旨申饬孙灏,可是皇上也没治罪于他啊,不是还保留了他三品京堂,只改做旁用去?况且孙灏虽是汉大臣,却一向都有‘风励清修’之誉,是位名仕,也是个人才,皇上自有爱惜保护之意。”

“这都是皇上圣心独运,亏你倒来谢我。我啊,当真还不敢承你这句情。”

舒妃不由得轻愠,“嗤,你少来!是你不愿意将你与皇上之间耳鬓厮磨时候儿的那些话儿告诉给我罢了……皇上前头都下了那么长一道旨意,说是巡幸索约勒济势在必行的,连‘祖宗家法”和康熙爷都搬出来了,怎么可能自己改了主意,不去了?”

“必定有人,而且是对皇上极有影响力的人,才能叫皇上自毁前言,暂且放下天子的体面去。”

瞧舒妃真有些急了,婉兮这一回便但笑不语。

舒妃瞟着她,又“呸”了一声儿,“没词儿了吧?我就知道是你!——你还不说,你当我就猜不着你用了什么法子么?”

“我忖着啊,你必定是用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怕是跟皇上哽叽,说什么肚子疼啊,又说什么舍不得皇上之类的,才叫皇上软下了心来,半步都舍不得出京了。”

婉兮垂下头去笑,虽说依旧还是不出声儿,可是面颊究竟还是红了半边去。

三十三岁的女子,又连着养育四个孩子,她本就纤瘦,这会子又不上妆粉,故此那眼角的几痕皱纹盖都盖不住了——可是这样年纪的女子,依旧一笑起来,面颊还如桃花一半儿的轻红软粉,如少女含羞一般……

这情形看得叫舒妃半晌回不过神来,末了也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她自己比令妃小了一岁,便是如今面上借着妆粉,还瞧着平滑如玉似的;可是这样的红晕,她却是怎么都不能再有了。

——也唯有,没断了受皇上雨露的人,才还能这样儿吧。

“罢了。”舒妃摆了摆衣袖,“你既不说,我心下也明白就够了,嘴上便也不问你了。总归你这么着是帮了咱们永瑆去,我便怎么都是感激你的。”

婉兮点点头,算是受了。

婉兮转头望向窗外,看见小鹿儿淘气地爬上了窗外廊下的栏杆去,玉蝉和玉萤两个哄着,叫他下来。

婉兮便缓缓收了笑,抬眸迎上舒妃,只问,“不知九福晋的病怎样了?因她一直身上不好,倒是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了。这会子麒麟保和伦珠都回家去了,我这边儿倒是断了信儿。”

舒妃点点头,“病已是好了。只是怕病气还没散尽,故此才没敢轻易进宫来给你行礼,总归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最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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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人来人往,终于告一段落。

婉兮暂且懒得理会那些礼单,只关起门来,偎在炕上,看那狐说先生又新出的笔记。

婉兮便是总提醒自己,叫自己就当不认得那躲在书页背后的本人是谁,可是眼前看的这段儿,还是能叫她都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溢出来的欢喜来。

——皇上恩旨,赐军机章京们都戴朝珠了。

原本朝珠不是任何官员都能戴的,总要文官五品、武官四品以上方准佩挂。而军机章京们由内阁中书、六部郎中、员外郎、主事、七品小京官由进士、举人出身者兼充,品阶不够。可是皇上这回还是特准了他们戴朝珠。

这便是格外的施恩,盖也因这连续多年西北用兵,文书皆出自军机章京笔下,故此皇上才格外恩赏的。

婉兮看着,都忍不住摇头,“瞧这欢喜劲儿,怕是外人都要猜出来你这位狐说先生啊,自己就是军机章京之一呢!”

“自己关起门来,嘀咕什么呢?”皇帝推门儿进来,婉兮来不及藏。

这便也将笔记背在身后,含笑瞟着皇帝笑。

“爷这么尊重斯文,奴才自然是打心眼儿里的欢喜。”

皇帝便高高挑眉,“你又想说孙灏?”

婉兮忙在背后丢了那笔记,起身站在炕边儿的紫檀螺钿脚踏上,伸双臂圈住了皇帝的颈子。

“……那孙灏有什么好的呀,奴才干嘛要提他?奴才是听闻皇上今儿叫带领引见京察一等的内阁侍读学士们呢。”

朝廷对京中、地方的官员,每三年有一回考核。今年正是京察之年,今年皇帝下旨裁汰“软官”若干,动静甚大,前朝后宫都有所闻。

皇帝便哼了一声儿,“算你过关——内阁侍读学士,自然是斯文。”

婉兮含笑点头,“一等侍读学士里头,奴才总之都不认识,便只看谁的名儿好听了。倒是叫奴才记住两个——朱圭、钟兰枝。”

皇帝便也含笑点头,伸手点了点婉兮鼻尖儿,“算你识货。虽说今年赏给一等学士的名单里头,还有好几个宗室,可是爷也私以为,他们两个的名儿,最好听。”(特地引朱圭入文,大家记着哈,他后来是嘉庆的老师,平和珅的大功臣;名儿也是有缘,可见皇上对小十五慈父之心啊~)

婉兮将面颊贴在皇帝颈窝。

“不管是上书房行走的孙灏,还是内阁侍读学士,抑或军机章京们,总归他们都是斯文之士。今年本是皇上一心悬在西北战事上的年头,可是皇上却没有重武轻文,这会子依旧施恩于这些斯文之士,叫天下人都看见皇上文武并重之心。”

“爷这样的天子,怎不叫天下归心、朝野拜服?”

皇帝也不由得笑了,伸臂环紧婉兮,“嘁,今儿怎么啦,好端端地又给爷拍马P?”

婉兮抬眸望住皇帝,淘气一笑,“没有。奴才是——拍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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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惊讶大笑,便一猛劲儿将婉兮直接给捧进炕上去。

“好啊,今儿还敢主动挑衅了……爷瞧着,这是四月份了,怕是胎气已经安稳了。你又不怕爷整治你了……”

话都不耐烦说完,嘴儿早已吞下了嘴儿去。

在那被褥的翻卷里,婉兮果真抽空儿伸手拍了皇帝一记去……

皇帝大笑,虽说不敢压住婉兮的肚子,却还是将她翻转过来,张口便咬在了她的那处去。

“你拍爷,爷咬你!看谁赚了去~”

那似痛非痛的一来,婉兮好悬魂儿都飞升了去。一个颤抖,还是揪住皇帝的手臂,忍不住尖叫出声……

门外,玉蝉都红透了脸儿,低声与玉蕤嘀咕,“……皇上可真是,都快赶上我祖父的年岁去了,可是跟咱们主子在一块儿,还这么——老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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