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操场上的新人们，浑身散发着一阵阵腥臭味，好像汗液当中都是鲱鱼罐头的味道。
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今天所吃下的‘委屈’，那种臭味绝对算是他们这一辈子都磨灭不了的记忆。
一帮军中骄子，什么时候忍受过这种羞辱？
可现在他们来了传说中的A大队，一切从从零开始，哪里还有他们反抗的机会。
在这里，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服从，要么退出。
选择简洁而单一，可这在温涵的眼中，就是他们对于未来生活的选择。
是想要称成为一名职业军人，还是回去继续做他们的军中骄子，等待着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天。
“你们现在身上的味道，足以震慑敌胆了，我就从没有见过你们这么臭的士兵……不过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们了，真正有胆子吃下那东西的人，往往值得敬佩，都是一些敢对自己下狠手的人，现在你们值得小小的骄傲一下了。”
温涵今天难得说了一句赞赏的话，但是这话他要是走近一点说，兴许可信度能够更高一点。
你隔着八丈远对人发出称赞，脸上还摆出一副嫌弃的神色，现在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类似此时的拓永刚，他自从被迫吃下那一罐子鲱鱼罐头，整个人都升华了，心中几乎无所畏惧。
什么温涵杀人如麻，他拓永刚还会怕这个？
有种站在他身前三尺，看看现在谁怕谁？
“谢谢教官称赞，我现在也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
拓永刚觉得自己站起来了，完全可以支棱起来，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只是他吃罐头吃出了毛病，不代表其他人也跟他一样，而且这会儿严重怀疑他吃的鲱鱼罐头确实过期了，这会儿脑子都坏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经过大脑啊？
吴哲这会儿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在想阻拦拓永刚已经来不及，只能一脸‘祈求’的看向温涵的方向，希望这不过大脑的话，温涵能够当屁放了。
可惜，看到温涵脸上那戏谑表情之后，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很好，我相信你们现在都是怎么想的，我就喜欢你们现在的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温涵现在越来越喜欢拓永刚了，说相声的没有不喜欢捧哏的，拓永刚今后一定能成为那个最佳捧哏，至少在老A他就是最好的那个，没有之一。
“齐桓，下午训练科目是什么？”温涵看了一眼旁边正捂嘴想吐的齐桓，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心中开始在盘算，剩下的几瓶鲱鱼罐头是不是应该让齐桓消化一下，这个承受能力，着实有点不合格了。
而且他要是不吃，会显得很不专业。
感受到危险的目光，齐桓虎躯一震，急忙开口回答道：“报告，下午训练科目，武装泅渡。”
温涵看了一眼那些浑身腥臭的学员，再看看齐桓，微微点头，伸手指了一下远方：“东边，那个水池，武装就用不上了，单纯的泅渡吧，都这么兴奋，好像天下无敌了，让他们泅渡到求救再上来。”
齐桓一听，当场愣了。
东边哪里有水池？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不太合适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好像也是东边唯一有水的位置。
“真的去那啊？”
齐桓不太确定的试探一句，一时间有点不太敢确定。
直到温涵坚定的一点头，齐桓这才一脸惆怅的对所有人下达了任务：“所有人都有了，东边……水池，泅渡训练！”
炎炎夏日，练习泅渡也不算是坏事。
而且浑身现在恶臭，找个水池洗洗也是他们出现在最想干的事情。
一行士兵，还没有明白齐桓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拓永刚在人群之中更是兴奋的好像一只猴子，上蹿下跳的跟旁边人诉说着，自己游泳有多厉害。
只是等众人一边热身一边跑到那个所谓的池塘边上，脸都绿了。
“这是水池？”拓永刚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池塘，浑身一颤，两腿都在打哆嗦。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废水处理池，简称水池！”
吴哲被这里辣眼睛的味道，呛的眼泪直流。
但这个结果，基本算是预料之内，从温涵脸上那个戏谑的表情就能判断到。
“看什么，看什么，所有人全部下水，往返十个来回，热热身，快点！”
站在这个撒发着酸臭味的池塘边上，就连齐桓的怒骂声都变得收敛几分。
换做以前，面对这种屈辱的训练方式，百分之百会有人提出异议。
可经过两天的训练下来，说废话的人基本都走了。
在这里不会有人觉得，你跳出来反驳很有面子，反倒是很滑稽，所有人都觉得，挺过眼前的一个个难关，自己就真的能高人一等。
因为自己做了别人不敢做的，吃了别人不敢吃的苦，自信由此而生。
伍六一和柳小山等人最先跳下了恶臭的废水池，紧随其后的成才和许三多也不含糊，就连吴大硕士这一次都没有过多犹豫，捏着鼻子就跳了下去。
只是每当有人跳下去之前，这些士兵总是少不了在拓永刚身上瞪一眼。
“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出的馊主意，这不是那个变态的下的命令吗？”
拓永刚不甘心的嘀咕一句，磨磨蹭蹭的往水臭水池边上挪动。
身后也不知道谁突然接了一句：“那变态下命令，不也是因为你自己蹦出来多嘴吗？”
这一路上，都没有人搭理拓永刚，好不容易有人跟他说话了，他也没多想，张口就来了一句：“那臭鱼我都吃了，我还不能骄傲一下了，再说了，我也就小小的支棱一下，一个臭水池而已 ，还能比早上的鱼难吃？”
“是不是难吃，这就得你自己下去尝尝才知道了。”
这一刻，拓永刚终于反应过来，这身后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而且下面这些战友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儿。
似乎是……怜悯？
拓永刚这一刻，心跳几乎能超过一百八，身体缓缓转动，果然在身后看到了温涵那张白净的脸，嘴角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看上去，更像是恶魔在嘲讽。
“那个……教官，我刚刚就是……”
拓永刚很想解释一下，或者编一个合适的理由，哪怕只是争取一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争取一下， 或许还有抢救的机会。
可下一秒，他就感觉胸口处被一股巨力狠狠撞了一下，身体倒飞出六七米，一头砸进了臭水池里。
“外面的人都称呼我们是臭老A，这个名字我个人很喜欢，他们越是这样叫，就证明我们把他们虐的越惨，你们自愿留在这里受虐，也是想要留在老A，将这块臂章堂堂正正的戴在身上，可我必须提醒你们，想要得到你们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你们就要不断尝试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或许还得尝试一些没吃过的‘美食’，这里的训练每一天都不一样，我尽可能让你们每一天，都从绝望边缘走过，今天的项目，潜泳，一口气五十米算你们入门，只有成绩达标才有晚饭，听懂没有？”
一句话讲完，温涵也不管这些士兵是不是已经消化了后面的训练规则，接过齐桓手上的95突击枪，对着水面就是一阵扫射。
不少士兵清晰的感觉到，子弹就在耳边飞快的划过。
想都不想一头潜入水下，这会儿在没有人会介意这水是否干净了，就算是被水呛到了嘴里，也咬着牙吞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拒绝就意味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