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要回到京城工作,当然也给李奎勇两口子安排了一下。
事情一起办也省事儿,索性就顺便给他们两口子都安排到电影学院了。
李奎勇是做后勤,田芳则是图书馆里做管理员,都是有编制的岗位,还是很不错的。
“你说说,卡到哪儿了,这两天我去会会他们。”王言叼着烟,说的漫不经心。
“也不能说卡,就是现在街道还没落我们俩的户口呢,这边的户口解决不了,那边肯定就到不了电影学院那边啊。电影学院那边的老师还是很好的,我跟小芳过去报道的时候都挺客气。”
“王大妈呢?社区不办事儿?”
“嗨,王大妈前年没了。”李奎勇摇头叹气,“咱们也是到了年纪了,这老一辈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言哥,你是不知道,我回来的这俩月就在这胡同里晃悠,已经走了不少老人儿了。”
李奎勇他妈前两年也走了,是积劳成疾。现在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李奎勇这个当大哥的呢,他还有三个弟弟,三个妹妹,如今也是差不多到了要筹谋着给弟弟娶媳妇,给妹妹找婆家的时候了……
王言吐了口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用不着悲伤春秋,你多练练我教你的养生功,多活几年,那就多享受几年,咱们以后的好日子可长着呢。”
“哎,言哥,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你在火车上就没碰到倒腾东西的?我听说现在这样的人可是不少啊,都当倒爷呢。前几天我们在外面溜达,还有倒爷卖牛仔裤呢,热闹的很。”
“你有想法?”
“听说不少赚钱呢,我家里人多啊,言哥,我弟弟妹妹他们也该回来了,我得想办法给他们找找营生糊口啊。”
“赚钱多,被抓到收拾的也不轻松。”王言摆了摆手,“先观望一段时间看看局面再说,就是真要做,也不用像他们那么费劲的倒腾。让新界那边的人,直接成批的给咱们发过来,那赚的不是更多?
至于你弟弟妹妹的事情,也不用着急,回头我看看给他们安排安排,不说有编制,怎么也给安排个合同工,有个事情做。
赚大钱的事情,以后再说也来得及,你就别琢磨了。什么时候能干,怎么干,我会告诉你的。”
“成,我就紧跟着您老的指示行动。”李奎勇干脆的点头。
“我听这意思,以后你还打算去做倒爷啊?”周晓白问出了声。
“他是倒爷,我是给他出主意的。”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最近形势说不上是紧还是松,感觉之后还是会有变革的。
尤其我打算拍电影,你说制片厂里一年到头就是那么多的产出,谁都想拍,让谁拍不让谁拍?要是自己有钱就好了么,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能不能上映不说,自己总是拍的爽。”
“那你现在就行吧?新界那边,凉茶的分红不是一直给你呢?”
王言摇了摇头:“这笔钱不能乱动,是拿出来做好事的。今后的几十年,这笔分红都要用到在黄土高原种树、治沙的事业上。只要凉茶一直分红,这树就要一直种下去。”
以前这笔钱还想着把钱拿到别的地方去,但哪里都要用钱,索性便就直接发展成黄土高原绿化、治沙专项基金了。给这边的人民群众发补贴,让他们去种树,甚至一些不方便的地方,基金也可以直接出钱修路。
这笔钱的花用,还是得到了诸多肯定的。明白这笔钱怎么来的人,就不会把这事儿跟什么爱国港商联系到一起,这纯粹就是王言自己一个人的钱……
这还是现在这时候,等到过了几年改革开放以后,他这事儿的意义还不一样。不管怎么说,他这都是绝对的思想硬、觉悟高,是一个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哪怕他当年打断了那些倒爷的腿,抢了人家的钱和票……话又说回来,他那时候年轻嘛,谁年轻还没犯点儿浑了?
他接着说道,“至于拍电影的事情,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资金,我也可以去找找港岛的爱国商人嘛,听说他们都有影视制作公司,拍电影既能洗钱又能赚钱,他们很专业的。我找他们合拍,对于国家安定港岛,也是有帮助的嘛。”
“别说,嫂子,言哥要是真想这么干,这事儿还真成。”李奎勇哈哈笑起来,他太清楚港岛哪些社团对王言的恨之入骨、避之不及了……
周晓白也是笑了起来,时至今日,她哪里还不知道王言在港岛欺负社团的事情……
一会儿,田芳弄了一大堆的吃喝回来,众人一起忙活着收拾菜,最后是王言下厨抡大勺,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四人一同吃吃喝喝,倒也挺开心的。
主要是周晓白开心,虽然在书信中也了解过王言在林县那边的事情,但很多事情都是没有说的,现在李奎勇、田芳这两口子都是亲历者,给周晓白说着那边的情况是从另一种视角来的,这就很有新鲜感。
而李奎勇、田芳两口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心里也很高兴。
毕竟王言回来了,那就什么事儿都妥当了。哪怕不妥当,王言也能给他们俩安排明白了去,总不至于每天睁眼就是乱七八糟的瞎寻思,却又没什么解决办法……
如此热闹一番过后,王言跟周晓白买了一些酒菜回去了大院里,还是王言做菜,跟周父周母,以及赶过来的周晓白的大哥、二姐等人,一起吃吃喝喝了一顿。
老周家对王言是没得挑,虽然曾经的事情到现在也不算过去,确实会给老周在工作上有一些困扰,但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的。
大家一起聊着近来种种变化,周父透露着一些消息,吃吃喝喝间对未来做了一些分析预测,又落实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应该怎么做之类的,也算是相谈甚欢。
到了第二天,王言便就去了街道处理档案与户口的问题。
这事情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到了那里,往那一坐,就什么屁都没有了。于是王言也就明白,这不是当年的那一批人来搞自己,而是单纯的这边的小小干事拿着权力过瘾呢。
所以王言在办妥了自己的事情,以及李奎勇、田芳两口子的事情以后,顺便就举报了一下为难李奎勇的那个人。
其实真说起来,王言也是没脸举报人家的,毕竟他自己也是在那给李奎勇两口子走后门呢么,谁也别说谁。
但就外在表现上来讲,王言却没有这样面对人民群众高高在上,弄权恶心人。相对来说,王言的罪还是轻的。
这是他反思的,真要说起来,他给李奎勇两口子办事儿,也没毛病,毕竟他本身的贡献在那里,而且他自己又什么都没要,去电影学院对他来说是正经屈才了,给好朋友谋谋福利,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将黄土高原绿化基金的事情算上,李奎勇两口子在单位吃的福利,几辈子都吃不完。
但显然事情不是那么算的,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只是王言也不能因为这点儿事来革自己,毕竟他没想着去把所有的这种事情都打击了去。便是他想打击也不好办,毕竟不论古今中外,这事儿从无断绝么。
如此忙活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王言就带着李奎勇两口子去到了电影学院。
这时候电影学院堪称是百废待兴,在先前学院停办,导演、表演的师资力量到了五七艺术大学,之后才回来的。
恢复原本的学院建制,也是今年的事情。
王言能过来这边,还真没找什么关系。他是光明正大的打报告,给林县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表示了他没有继续从政之心,想要研究研究电影艺术事业。
经过了上级领导小小的笑谈几句,最后给他安排到了电影学院。
事实上他提出了想法,能去的地方就不多,不是电影学院,就是学院隔壁的制片厂……
“王言同志,欢迎你啊,真没想到,你竟然想着搞电影。”
“钟老,我就喜欢拍照嘛,照片和影像相辅相成,索性就来看一看,学习学习,今后您老可要多指点我啊。”
王言扶着老人的手臂,说的很是谦虚、客气。
钟老是电影学院的创始人员之一,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做工作,恢复工作以后,就又让他出来执掌电影学院的大局了。
“我看过你拍的照片,灵性的很,是有想法的。你在日报上的报告,我也是每期不落的看了下来,你的文字朴实有力,写什么是什么,更有着道理,透着思想。回头学学影视制作,看看剧本,估计你自己就能写本子了。到时候我帮你联系联系,你……”
“哎呦喂,您老对我可太好了,但我没那么着急。”王言笑呵呵的拍着老爷子的后背,“我哪懂什么拍电影啊?就是得多听、多看、多学,回头我跟着进修的同志们一起听听课,仔细琢磨琢磨。
不瞒您老,我听说最近要恢复稿费了,我琢磨着先写本书出来。到时候看看反响,如果可以的话,再改成剧本拍电影。”
“嗯,不错,要不说你能做得好大事呢。”
“都是各级领导与人民群众的支持。”
钟老哈哈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而让旁人给王言介绍起了其他的领导干部。
这时候的领导干部是相当牛逼的,一个个的履历拿出来,简直亮瞎人的眼。
王言挨个的认识了一遍,便就带着李奎勇两口子,跟着人去办手续,从今以后便就是电影学院的人了。
当然是没有房子的,京城各个单位的房子就没宽裕过,全都盯着呢。按说王言要一套房子问题不大,但他到底还是没有跟其他人去争抢。
他可以暂时住在老丈人家里,李奎勇两口子在南横街那边也有地方。
只要度过了开始的这么一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王言打算买一套宅子,反正都奔着出国呢,买宅子还是很好的,自己住着也舒服。
办完手续,王言又去见了钟老,等着安排工作。
钟老让他做了思想教育的教学组长,职责有二,一为给电影学院的学生们上课,二则是要形成电影艺术工作者的思想理论,要明确责任与使命。
这是王言对口工作,他搞理论的本事,人们都是服气的。毕竟之前的,还是现在的,领导集体对他的思想理论都是认可的。
别的不说,至少证明了‘发展’是真发展。
王言没有谦虚,而是揽下了这么一份工作,随即便就去到了他的思想教育教学组。
他手下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年纪不小的老同志,挂的副组长。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很显然,这就是于现在这个时候显了神通的选手。
“咱们这份工作啊,没什么难度,要说最大的难点,就是讲出来的东西,你自己得信,你得贯彻。哎,你们不用跟我说套话,是不是真信真贯彻,日后生活工作中自然就展现出来了。
态度要积极认真,切莫照本宣科似的应付教学任务,那就没意思了。不愿意干这个活,你们就想办法调走,别在我手下混日子。出了问题,我是要收拾你的。
尤其是你,小同志,胆子很大么,跟谁瞪眼呢?”
最年轻的那个年轻人有些想不开了:“我知道你厉害,可那又怎么样?王言,你丫不就一臭流氓嘛,写两篇文章当就自己是个人物了?你装什么象?来来来,你动我一个试试!有能耐,你丫把我腿也打断喽。啊!”
王言收回了巴掌,对着另外的两人笑呵呵的说道:“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要求。不过事情不同,打断你的腿有些说不过去,你丫满嘴喷粪,就要你半口牙吧。来,你给我说说,谁给你安排进来的,你家里又是哪路牛鬼蛇神,我好好会一会他们。”
王言点了支烟,踩着这个年轻人的脚踝,笑眯眯的问着情况……
边上的老同志,和那个中年人,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尤其上一秒王言还强调思想教育呢,下一秒就直接一嘴巴将人抽飞了,还打掉了人家半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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