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典先生笑呵呵地看向马先生：“道歉。”
“她......”马先生不服气。
“道歉。”
马先生气的握紧拳头眼神如刀般射向柳轻柔：“是，我，错，了。”
“先生太客气了，学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柳轻柔道。
马先生深吸一口气，愤怒的眼睛都快红了。
典先生挥挥手：“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见没有热闹可瞧了，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回到院子，柳轻柔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壶茶水，重重一搁茶壶，拍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来的路上她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么做？”三位皇子都是闲人，恨不得天天有热闹瞧。
“自然是报复回来。”
“可你连是谁陷害你的都不知道。”
“谁说不知道了。”
柳轻柔伸出手去。
柳从吟将从那名学子那儿拿来的纸条放到她手上。
柳轻柔摸了摸纸条，又把它凑到鼻尖前闻了闻：“江州的宣纸，用的墨锭应当是聚宝斋的，他们家的墨锭都有一股淡淡的竹香。另外这上头好像还有一点其他的香味，很特殊，但是我没闻到过。”
上一世她闲着无事，最爱捣鼓琢磨这些。倒是让她现在捡了便宜。
夏侯殷从她手里抽出纸条闻了闻，眉头一挑：“雨夜兰。”
封辞和岑修锦异口同声：“大历？！”
雨夜兰只生长在荒漠，高两尺左右，花朵呈橘红色，花期很长，能从四月开到十月底，平时香味几近于无。唯有下雨时，尤其是夜里，香味会变得非常浓郁诱人。调香师们会特意等一个雨夜，将其采摘后制成香膏，巴掌大一盒可卖出百两银。
柳轻柔笑了：“看，这不就很好找嘛。”
“能这么大手大脚，随便写一个纸条都用江州宣纸和聚宝斋墨锭的人，整个溧阳宫也数不出来两百人。再加上这个独产于大历国的雨夜兰，几乎可以确定范围了。”
柳轻柔看向夏侯殷：“听闻大历皇帝曾有意与大衍联姻。”
夏侯殷身体微微后仰：“没有的事。”
封辞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说：“我也有所听闻，”
岑修锦跟着凑热闹：“据说看上了某位三皇子。”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夏侯殷啧了声：“那不是没成嘛，这不能赖在我头上吧。”
“可总归和你有关系。”柳轻柔叹道：“可怜我这条被殃及的鱼。”
“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大男人去打她一顿吧？”
“那倒不用。”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夏侯殷有些看不明白了。
柳轻柔笑笑：“算你亏欠我一次。”
被坑过一次的岑修锦顿时明白了她在打什么算盘，报复什么的都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夏侯殷。
夏侯殷好笑：“行，算我亏欠你一次。你想让我做什么？”
“先记着，等以后我想到了再说。”
*****
转眼到了十一月，一封从晋州寄来的信送到了柳轻柔手里，同行的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是新做的衣服和棉被。
柳轻柔拆开一看，立刻高兴地跑去找柳从吟：“四哥，你中了，乡试第三名！”
“当真？”
柳从吟迫不及待接过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除了关心他们两人之外，就是说他乡试中了第三名，柳乘风知道后很是高兴，差了人给他们送银子过来，应该会和这封信前后脚到达。
“我中了，居然中了，真的中了！”
柳从吟激动到手抖。
“下一次秋闱，四哥便可以再下场，定能一鸣惊人。”
“五妹，谢谢你！”
如果不是她的鼓励，他肯定没有信心的。
“咱们是兄妹，不必如此客气。”柳轻柔也开心，“四哥考了好名次，咱们晚上下山去吃饭庆祝一下吧，听说登仙楼出了一个汤锅，冬日里吃最是美味。”
“只不过是一个乡试，没必要吧？”柳从吟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就没必要了，多少人考到老都考不上秀才。”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虞轻涨红着一张脸，眼睛亮亮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兄妹俩好奇询问。
虞轻抿了抿唇，到底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喜意，将手里的信拿出来：“我乡试第二名。”
柳轻柔和柳从吟惊喜：“真的？”
本以为无人分享喜悦，现在看到两人脸上的惊喜，虞轻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真的。”
“看吧看吧，四哥，虞大哥也中了，咱们就破费这么一次吧。”
虞轻反应过来：“柳兄也受到信了？”
柳从吟点头：“是。”
“真好，三年后咱们可以一同下场考试了。”虞轻笑着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岑修锦拎着几个油纸包进来，“下山去买的果脯，你们尝尝。”
柳轻柔眼珠子一转，道：“虞大哥和我四哥乡试都中了，我想着去登仙楼给他们庆祝一下，殿下觉得如何？”
岑修锦笑了：“好事啊！必须得庆祝！”
“殿下做东吗？”柳轻柔问。
岑修锦反应过来：“好啊，你这丫头，惦记着本殿下的钱袋是吧？”他笑了，“做东做东，今日的所有花费我都包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们也要去庆祝。”夏侯殷和封辞笑着走进来。
岑修锦斜他俩一眼：“早不来晚不来，你们俩都等着坑我是吧。”
“哪儿啊，不过是蹭个饭罢了。你堂堂一国皇子，不至于还请不起我们俩吧？”
“哼，便宜你俩了。”
今日正好放旬假，晚上可以迟些回来，一行人便立刻结伴下了山。
来到登仙楼，在二楼窗边寻了个座坐下，不一会儿就有小二过来了。
“客官，最近咱们登仙楼上了汤锅，最是适合冬日里吃了，几位要尝尝吗？”
“行，上来尝尝。”
又点了一些菜，等小二下楼去后，柳轻柔拿出来个绣了吟字的香囊。
“四哥，给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
柳从吟接过来，很是高兴：“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先前那个已经没有香味了，他舍不得扔，还一直好好收着。
虞轻眨眨眼睛，很是羡慕。
下一刻，一个月白色的香囊出现在他眼前。
他惊讶地抬起头。
就见柳轻柔笑着对自己说：“听四哥说起你前几日过生辰，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把自己的名字绣在上面，所以就绣了一株虞美人。就是迟了一些，希望你别介意。”
虞轻耳根有些红：“很好看，喜欢的，谢谢。”他特别羡慕柳轻柔和柳从吟之间的兄妹情，好多次都想着要是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岑修锦眯了眯眼睛，看向柳轻柔，磨了磨牙。
柳轻柔眨了下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
“其实岑殿下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的，可是他怕你不收，一直磨磨蹭蹭不敢送出来。”
虞轻有些吃惊地看向岑修锦。
岑修锦在身上摸了几下，发现什么也没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柳轻柔这个坏丫头，然后硬着头皮开口：“忘记带了。”
虞轻笑了：“殿下不必破费的。”
“没有破费，就是一点小东西。”
趁着他低头系香囊的时候，岑修锦一个劲儿冲柳轻柔使眼色。
我送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借口我都给你找好了。
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
不能。
岑修锦那个气啊，大冷的天刷的展开扇子猛摇。
“咦？几位殿下，可真是巧，介意我们凑个桌吗？”
带着一群仆从准备上三楼去的姬泠钰一行在看见夏侯殷他们后，调转脚步走了过来。
柳轻柔几人齐齐看向夏侯殷。
夏侯殷叹气，很是可惜：“不好意思，坐不下了。”
他们这一桌是一个大圆桌，是十人座，此时坐了七个人。木长易他们去坐的旁边方桌。所以照理说还可以坐下三人的，挤一挤再坐几个也可以。
可夏侯殷就是能睁眼说瞎话。
姬泠钰看着空出来的位置，脸上的笑有些僵。
秋饮溪笑着说道：“殿下们可还在等人？”
夏侯殷正要说没有，本殿下就喜欢一个人坐三个座的时候，一人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坐下。
“不好意思，来迟了。”
看清来人是谁后，柳轻柔的脸色有些不好，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但还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
秋饮溪的视线在裴云寒和柳轻柔的身上转了转，笑了：“不知裴世子是何时与几位殿下熟识的？”
裴云寒不冷不热地回答：“这是裴某的私事，与公主有何干系？”
秋饮溪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会儿被堵了一句，立刻拉下脸：“本公主是担心某些人心怀不轨，勾结外族。”
“与其担心别人，公主殿下不如看好自己。”裴云寒脾气冷硬不好接近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秋饮溪被一而再地落了面子，气的甩袖离开。
姬泠钰她们见状也纷纷告辞，转身离去。
裴云寒转头看向柳轻柔：“又见面了，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