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个得学啊!”
二狗猛地站起来,生平第一次对父亲的命令作出了忤逆的行为。
站在学堂门边的村长老头也是一惊,想不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苏木,竟然还有如此本事。
在封建王朝统治下的古代世界,官永远高人一等。
而想要进得了朝堂,当得了官,就只有考取功名与立下沙场战功两种办法。
当然,如果是父辈就是朝中高官,世袭就另说。
就眼前这些平农出生的老百姓,唯二只有两条出路。
功名或许这些读书根基打得较晚了的他们,很难考得上了。
战场杀敌,就他们这种光有一身蛮力的上了也不行。
读书不行,当兵不行,那如果一边读书一边锻炼体魄呢?
苏木这一巴掌怕烂桌子的本事,如果他们学了,别的不说,未来混个出人头地肯定是可以的。
“丫头,这位先生说女孩也可以识字,你之前不是很想让我带你进私塾旁听吗?现在不用旁听了,你可要努力啊。”
另外一名父亲牵着看上去只有八岁样子的小女孩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学堂门前。
“进来吧。”苏木点头。
“谢谢先生。”父女两人弯腰感谢着苏木。
“开始吧,围观的都静静,来,我们先从‘你我他’开始认起,吾,就是我的意思,汝就是你,你们的意思……”
苏木开始上起课来。
大雍王朝普通人之间的交流沟通,并非像书本上所说的一样,用的是文言文的方式。
其实苏木一直对这方面有着怀疑。
古代不识字的人,怎么可能用书面文字的方式交流。
苏木已经忘记了他第一次识字是什么时候了。
前世记忆太久远,今生又没有经历过读书识字的片段。
不过他在学习古文的时候,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所以他知道该以何种方式,让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孩子们,如何快速学会文字。
有了苏木之前‘武力值’显露的举动后,围观的大人们也就不敢在多议论什么了。
哪怕是有,都只能在背后偷偷嚼舌头。
村长老头一直站在门边,和孩子们一样,竖耳倾听着,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其他愚笨的村民们不懂,可是他明白。
像苏木如此厉害文武双全的人到来,将会给他们村子带来怎样的际遇。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
站得有些僵了的苏木伸了伸腰:“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待会我再继续上课,对武功有兴趣的,可以随我到外面练习最基本的站桩,运气。”
本就刚刚启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孩子们闻言,顿时再次来了兴趣。
苏木听藏海说过,大雍王朝内没有话本小说中描述的真气武者,只有经久杀伐出来的武者。
也就是说,以张家麒麟血与张家多年训练的本事,苏木完全可以在这横着走。
张家对孩童们的训练极为残酷,但也造就出了张起灵张启山张日山等厉害的武者出现。
那种训练的痛苦折磨,苏木知道这些普通孩子肯定承受不了,所以就消减了许多苛刻内容,只是将最简单的炼体交给眼前这些孩子们。
教会男孩们站桩运气后,苏木找了个角落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给。”村长老头一直没有离开,在看到苏木想要在沾满尘土的地上坐下后,从背后摸出了一张蒲团。
苏木摇头拒绝:“我没那么金贵。”
“好吧。”老头跟着坐了下来,浑浊的双眸一直在看着操练的孩子们。
“站桩我听说过,但运气法门却是武馆不传之谜,公子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老头问出了他的疑虑。
“这不是什么武馆和江湖的炼体方式,是我家族自己的,不用担心。”苏木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老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看苏木:“不知道为什么,在和你算是有些认识了之后,我总感觉你,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我是说,你很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你身上的暮气,有时候我觉得比我都要沉重。”
苏木哑然:“如果我说,我今年一百二十岁了,你会怎样?”
老头哈哈一笑:“公子开玩笑吧?别说百岁了,我们普通人要是能够活到七十,都算罕见了,况且公子相貌看起来如此年轻。”
苏木耸肩:“所以啊,有时候说真话,反而没人会信,老头我告诉你,我真的一百多岁了,只是我这个家族,很厉害。”
苏木跳转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不瞒公子,老头我就活了五十来年,就已经觉得异常枯燥了,日复一日周遭环境一直变化着,但都看得厌倦了,
年轻人热血冲天,势要干出一番大事出来,可到老了才知道,彼时最不值钱的东西,反而最珍贵,
家人,朋友……”
老头目露追忆,一脸沧桑。
苏木叹了口气:“但如果你再活个五十年,你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不重要,活着只是一个经历,经历过了,就过了,又有什么值得留恋回忆的呢?人从生下来到死去,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也没有什么东西带不走,
一切,都装在了这里,世界是虚妄的,只要记忆是真实。”
老头偏过头,认真的打量着苏木,随后又摇了摇头:“公子看过许多书,见识肯定比小老头我厉害,我说不过你。”
“老头我看你好像没有家人?你这模样,不应该啊?”苏木随意问了句。
老头叹了口气:“我妻子长得很漂亮,但就是因为漂亮,被城里的大人看上带走了。”
苏木诧异:“夺妻之恨,你?”
老头又笑了笑:“她过得比我好就行,跟着我,我这种人,又如何给以她幸福。”
苏木:“……”
苏木捡起地上一根树枝,胡乱在地上画了画:“生来就被人冠以‘贱’字,一辈子就这么算了吗?”
老头目光悠远:“我努力过了,但只怪天资愚笨,又没高人照应,有什么办法呢,谁不想光鲜亮丽的坐在府衙之中。”
啪~
苏木手中的树枝忽然折断,被他嫌弃的丢在了远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苏木无端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