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次清理叛徒的事,出了点岔子。”诸葛祥云往椅背上靠了靠,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扶手,“咱们处理的那几个里面,有三个是老约翰安插的暗线——不是外围跑腿的,是能接触到咱们堂口物资调度的中层。消息走漏后,老约翰那边炸了锅,堂里监视他的兄弟说,这几天他的别墅就没断过人,全是些扛着家伙的糙汉,明摆着在集结人手。”
唐风捏着雪茄的手指顿了顿,烟头上的火星明灭了一下。“集结人手?”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他那摊子事,自己理顺了?”
“就是说啊。”诸葛祥云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费解,“内战刚结束没俩月,咱们上次端了他三个据点,中层骨干几乎被连根拔,他能把组织勉强拧在一起就不错了,居然还有精力来找咱们麻烦。更离谱的是,监视的兄弟还说,他最近在联系那些国外的小组织——就是之前跟着他起哄,被咱们打怕了的那些,什么‘红蝎’‘黑刃’,一个个都跟丧家犬似的,他居然还能拉得动。”
说到这儿,诸葛祥云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这老东西就是块狗皮膏药!上次咱们毁了他的军火库,他咬着咱们不放;后来咱们断了他的货道,他还是没完没了。前前后后攻击咱们五次了,每次都没讨到好,这次居然还敢来?他是觉得咱们这半年没动真格,就忘了怎么打仗了?”
唐风终于把目光从密报上移开,看向诸葛祥云:“他真的在联系那些小组织?”他的声音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内战把他的人打残了,咱们又帮他‘清’了中层,他现在手里能调动的,撑死了就是些刚招进来的新人,还有几个忠心但没脑子的老部下。就这底子,他怎么组织攻击?”
他把雪茄按在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我实在想不明白,”唐风的眉头拧了起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他到底要做什么?以他现在的能量,就算把那些小组织都凑过来,也不够咱们塞牙缝的。那些小组织手里没多少像样的家伙,成员也都是些乌合之众,真跟咱们对上,纯属送死。老约翰活了快六十了,不可能连这点账都算不清。”
“还有,他自己组织里的事还没理顺呢。”诸葛祥云补充道,“上次内战,他的侄子带着一半人反了,虽说最后被他压下去了,但底下人心里肯定有怨气。现在他不想着安抚人心,反而要对外开战,他就不怕刚压下去的内乱再冒出来?这老小子的精力也太旺盛了,难道真不怕把自己的组织拖垮?”
“我刚拿到消息的时候,也以为是监视的兄弟看错了。”诸葛祥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放在桌上,“这是昨天夜里录的,老约翰跟‘红蝎’的头头通话,语气大得很,说这次要‘踏平咱们的堂口’,还承诺打赢了之后,分他们三成的地盘。关键是,他连掩饰都不掩饰,通话是在别墅的客厅里接的,旁边还有人在吵吵着清点人数,那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唐风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老约翰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刻意放大的怒火,句句都在叫嚣着要报复。他听了不到十秒,就按下了暂停键,手指在录音笔上轻轻摩挲着,眼神沉了下去。
“不对。”他忽然开口,语气笃定得让诸葛祥云一愣。
“哪里不对?”诸葛祥云往前凑了凑,“是消息有问题?还是老约翰真的疯了?”
“消息没问题,他也没疯。”唐风靠在椅背上,指尖在下巴上轻轻刮着,“你想,老约翰现在的组织状态,根本不适合对外作战——尤其是对咱们。上次咱们端他据点的时候,他的人已经被打怕了,虽然嘴上喊着报仇,但真要拿命来拼,没几个愿意的。这一点,老约翰比谁都清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跟咱们开战,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都不占。天时,他组织刚经历内乱,元气没恢复;地利,咱们的堂口布防比去年更严,他连咱们的外围岗哨都未必能突破;人和,他底下人离心离德,那些小组织更是各怀鬼胎。这种仗打起来,只能是消耗他自己的力量,他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
“还有那些小组织。”唐风的眼神更冷了些,“他们之前跟着老约翰吃过亏,心里本来就有顾虑。
诸葛祥云皱着眉,顺着他的话往下想:“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真的想攻击咱们?可他大张旗鼓地联系那些小组织,还把动静闹得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吓唬咱们?可咱们也不是吓大的,他这么做有什么用?”
“所以我才说不对。”唐风的手指停住了,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老约翰一辈子没做过无用的事。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喊着要攻击咱们,又故意让咱们知道他在联系小组织,肯定有别的目的。”
他拿起那份密报,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行小字:“你看,监视的兄弟说,老约翰最近在跟组织里的几个元老闹矛盾——就是之前反对他打内战的那几个,手里还握着些残余的势力。还有,那些他联系的小组织里,‘红蝎’的头头,去年跟他抢过货道,俩人结过梁子;‘黑刃’更是欠了他一笔高利贷,一直拖着不还。”
说到这儿,唐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觉得,他真的是想拉这些人来打咱们吗?”
诸葛祥云猛地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是说……他是想借咱们的手,除掉这些人?”
“不是想,是肯定。”唐风把密报扔在桌上,语气斩钉截铁,“他组织里的那些元老,一直跟他不对付,他想清理,又怕引起内乱;那些小组织,要么跟他有旧怨,要么有把柄在他手里,留着是隐患,除掉又没理由。现在他喊着要攻击咱们,就是想把这些人推到前面——让那些元老带着自己的人当先锋,让那些小组织当炮灰。”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如果这些人真的来攻击咱们,咱们肯定要反击,到时候死的是那些元老的人,是小组织的人,跟他老约翰没多大关系。等咱们把这些人收拾了,他既除掉了组织里的内患,又解决了外面的隐患,还能在自己的组织里立威——你看,我老约翰敢跟强敌对抗,就算输了,也是‘兄弟们不够给力’,跟我没关系。”
他放下笔,眉头拧得更紧:“还有高腾家族。”这个名字一出口,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沉了几分,“上次老约翰联系小组织攻击咱们,就是跟高腾家族的人见过面之后。这次更巧,老约翰这变刚有动静,高腾家族那边就突然安静下来了——之前他们还在暗中跟咱们抢地盘,这半个月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像是突然蛰伏了一样。”
诸葛祥云的脸色也变了变:“您是说,这次老约翰的事,跟高腾家族有关?”
“不好说。”唐风摇了摇头,“但这两件事凑到一起,太蹊跷了。高腾家族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安静,更不会看着老约翰跟咱们斗得两败俱伤——如果老约翰真的是他们推出来的棋子,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跟老约翰斗得越凶,他们越能坐收渔翁之利?可这对他们来说,好处也有限,不值得他们这么费心布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文件的桌子上,显得有些沉重。“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唐风的声音低了些,“老约翰的组织刚经历内战,元气大伤;高腾家族虽然实力强,但在咱们的地盘上,也不敢太放肆。他们就算联手,也未必能占到咱们的便宜,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
诸葛祥云也站起身,走到唐风身边:“会不会……老约翰真的是老年痴呆了?或者就是不甘心,想最后跟咱们拼一把?”
“不可能。”唐风立刻否定,“老约翰活了快六十,能在道上混这么多年,靠的不是冲动。他要是真不甘心,上次内战之后就该来找咱们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他这次的动作,看着张扬,其实处处透着算计——联系的人都是些有求于他或者有把柄在他手里的,行动也没藏着掖着,像是故意让咱们知道。”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住,转头看向诸葛祥云:“把孙猛、石万奎和司徒毅叫到我书房来。”
“好,我这就去。”诸葛祥云立刻转身出去。
半小时后,唐风的书房里,五个人围坐在红木圆桌旁。桌上的文件堆得更高了,孙猛粗声粗气地翻着文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石万奎则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脸色沉得吓人;司徒毅坐在角落,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里满是思索。
“大哥,您就直说吧,叫咱们来,是不是有什么新主意了?”孙猛把文件一扔,靠在椅背上,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这老约翰的事,咱们商量一下午了,越商量越乱。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他要是敢来,我就带人去揍他!”
石万奎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狠劲:“就是,大哥。上次咱们能端了他的中层,这次就能端了他的高层!只要他敢动,我就带堂里的兄弟去暗杀他们,到时候老约翰成了光杆司令,就算他背后有高腾家族,也没人可用!我看他还怎么蹦跶!”
司徒毅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唐风:“大哥,孙猛和万奎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太冲动。老约翰这次的事太蹊跷,咱们还是得先弄清楚他的目的,再动手不迟。”
唐风看着几人,心里的烦躁渐渐压了下去。他知道,孙猛和石万奎的急躁,是因为担心组织的安全;司徒毅的冷静,是不想让大家落入圈套。这几个兄弟,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跟他站在一起。
“好了,别吵了。”唐风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商量了一下午,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再商量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他站起身,“先吃饭吧,让厨房弄几个硬菜,再拿几瓶好酒,咱们哥几个喝点。”
孙猛眼睛一亮:“还是大哥懂我!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唐风叫住他,“吃完饭,我给上官如打个电话,问问她那边有没有高腾家族的消息。也许结合高腾家族的动静,能弄清楚老约翰的目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劲:“这老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讨厌了。等到龙京的事情弄完,我一定去国外好好跟他战几场,把他那个组织彻底搞掉,让他再也没机会蹦跶!”
石万奎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好!到时候我跟大哥一起去!非要把这老东西的老巢端了不可!”
司徒毅也点了点头:“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诸葛祥云看着几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不管老约翰和高腾家族有什么阴谋,只要他们兄弟几个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夕阳透过书房的窗户,洒在几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桌上的文件还堆在那里,老约翰的阴谋还没解开,但此刻,书房里的气氛却不再沉重。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兄弟同心,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他们都能一起扛过去。
孙猛兴冲冲地跑去厨房安排酒菜,石万奎和司徒毅则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诸葛祥云陪着唐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晚霞。
“大哥,您放心,不管老约翰想干什么,咱们都能应付。”诸葛祥云的语气里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