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那边传来的讯号如此急切,看来是三月之期已到,南国大军压境,可我只带回一柄魔剑,又如何能奈何天人强者。”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砂纸,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凄凉,“至少有魔剑在手,大仙台强者我也敢一战。”
在白可夫思索的时候,一道黑影自沙丘后掠出,速度快如闪电,让人难以看清其身形。
白可夫本能地侧身挥剑,却见来人手持一柄金色降魔杵,杵头雕刻的欢喜佛双眼泛着妖异红光。
如海浪般的攻势不断通过剑鞘传导到白可夫的手臂上,他接连后退数步,踩出几个坑洞来。
白可夫眯起双眼,齿缝间慢慢挤出看些字:“欢喜罗汉,位列南国 “八大明王” 之下的第三高手,大仙台实力,精通劳情之术,能够不断干扰人心境,找寻弱点,从而一举击溃。”
欢喜罗汉身披袈裟,袈裟无风自动,露出胸口狰狞的刺青,那刺青乍看是一张慈祥的面容,但一直看去,又觉得是一副哭悲相。
“施主知晓贫僧身份,贫僧便也开门见山了,贫僧此行是为与施主座谈讲经,宣扬佛法。” 欢喜罗汉咧嘴一笑,目光却是紧紧凝视着白可夫背上那柄黑剑。
不待白可夫回话,欢喜罗汉笑眯眯道:“贫僧改主意了,见施主身上魔气厚重,恐有迷失心智,危害世间之祸,故而请施主将背上的祸因交予贫僧。”
“秃驴,说话一套一套的,想要魔剑?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白可夫暴喝一声,魔剑骤然出鞘。
漆黑剑身瞬间被血雾笼罩,化作一条吞吐黑雾的巨龙,那巨龙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随手斩出的一剑,至少都有中仙台的威力。
只是中仙台远远不够!
欢喜罗汉不慌不忙,降魔杵挥舞间化作万千佛手印,每一道手印都散发着甜腻气息。
白可夫只觉脑海中闪过无数幻象:他看见自己手刃同门、屠戮生灵,甚至挥剑刺向黑渊联军的战友。
魔剑与欢喜禅共同制造的精神侵蚀,对白可夫的元神造成了极大的负荷。
白可夫披头散发,宛如疯魔般,胡乱挥砍,剑气充斥在天地间,仙台从他的脑后升起,四臂神像笼罩着血红,杀意凛然。
“施主,你以为凭杀意就能对抗贫僧的‘欢喜劫’?” 欢喜罗汉狞笑着逼近,降魔杵随即变长,如巨蟒般缠住白可夫的脖颈,勒得他脸色发紫,呼吸急促,“乖乖交出魔剑,贫僧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白可夫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幻象愈发真实,死神已经在他的耳边低语。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的脑海一阵清明,忽然想起葬剑崖石壁上的刻字:“以杀止杀,方得证道。”
白可夫把心一横,旋即主动引动魔剑中的魔气,任由其与体内极煞无极功的煞气相撞。
刹那间,他的双眼彻底变成血红色,嘴角裂开露出尖牙,周身气势疯狂飙升,一路从小仙台直破中仙台,没有任何颓势,一路攀升。
魔剑发出刺耳剑鸣,在他身后凝聚出三丈高的剑魔虚影,虚影手中魔剑斩出,空间瞬间裂开一道漆黑缝隙。
这一刻,陷入完全疯魔状态的白可夫彻底进入大仙台之境!
“这是...... 剑魔真身?!” 欢喜罗汉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声音中带着颤抖,“你竟然出卖自己的元神,甘愿成为剑器的奴隶,蠢货,你的大道至此到了尽头!”
话音未落,魔剑已贯穿他的胸膛,金刚体魄脆薄如纸!
白可夫趁机掐住他的咽喉,魔气如毒蛇般钻入其经脉:“告诉我,血河大阵的弱点是什么?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永堕阿鼻地狱。”
欢喜罗汉剧烈颤抖,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最终,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血河...... 以因果为引,究极七情六欲...... 唯有至纯之血...... 可破......”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化作血气被魔剑尽数吞噬,只留下一枚刻满梵文的金色佛珠滚落在地。
白可夫捡起佛珠,突然感觉识海中的剑魔虚影蠢蠢欲动,连忙以极煞之气强行压制。
“至纯之血......” 他望着西方天际,喃喃道,“什么算作至纯之血?” 说罢,他将魔剑重新入鞘,不顾嘴角渗出的黑血,转身朝黑渊方向狂奔而去。
大漠狂风卷起黄沙,将他的身影渐渐吞没,唯有魔剑上的血滴,在沙地上画出一道蜿蜒的暗红轨迹。
一个疑问深埋在白可夫的心里,黑渊求援乃是绝密,为何南国会提前派人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难道说有内鬼?
如果真的有内鬼,其他人此刻是不是也在经历着相同的遭遇?
......
死寂的石林中,夜风裹挟着尖锐的沙砾,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无情地拍打着周慈那身泛着冷光的鎏金战甲。
龙五郎的手掌紧紧攥着腰间的龙吟短剑,青筋在皮肤下凸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周慈肩头那不断渗出的黑血上,而后又缓缓低头看向那空荡荡的队伍。
出发时那三十名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赤羽卫,此刻已全部永远地埋骨于神国旧址,再也无法归来。
此刻,这片石林中,只剩下他与周慈、八具静默的灵偶,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
“等下......你听见了吗,前方有佛号!” 周慈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声音夹杂着久病不愈的深深疲惫。
他缓缓抬手,动作略显迟缓地拂过战甲上的龙形图腾,指尖不经意间触到第三枚赤羽卫的牙牌。
那牙牌上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周慈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
龙五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轮如血般猩红的圆月,缓缓从沙丘后升起。
在这血色月光中,一座三丈高的金色莲台悬浮在空中,熠熠生辉。
莲台之上,端坐着身披锦斓袈裟的摩诃圣僧,他耳垂上悬挂着九颗人头骨念珠,妖邪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