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时瑾就继续趴在地板不动了。
真的好累，这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多走几步都会觉得心跳的厉害，今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实在是累极了。
此刻心脏跟打鼓似地，难受。
沈绾看了它一眼，却再不像之前那样嗷嗷叫着要时瑾救她出去，各种言语攻击时瑾，反而自虐一般盯着那被时瑾点了循环播放的视频，始终没有移开目光。
就这样看了一整夜之后，沈绾开始神叨叨的，也跟被按了循环播放键似地，不断的重复着，“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该死的，是我，是我，是我……”
时瑾听到了，却权当没听到，不管她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这已经是它代替将军给她最后的机会了。
小九九也有些看不懂时瑾的操作，［如果她真的悔悟，自杀谢罪，你会怎样？
她贪生怕死，宁愿接受这样每天被切片研究的命运也不肯赴死，你又会怎样？］
她如果自杀谢罪，咱们就顺势结束这个任务。
如果贪生怕死，那……
［你看！］
时瑾抬头看去，便见沈绾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手脚上的束缚，可她却没有逃走，反而蹲下，看向时瑾，然后低叹一声，艰难的将它抱在了怀里。
浓郁的血腥味从她身上传来，时瑾转头，便看见她左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那齿痕就是属于沈绾自己的。
明明旁边就有手术刀，哪怕是死，她也不会有多痛，可她却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处置自己。
一，是疼痛已经成了习惯，她对自己这条命也完全不在意了，怎么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二，是赎罪。
这是她欠了爸爸，欠了将军的。
前世今生她的死，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我才知道你重生一直在替爸爸恨我，不肯原谅我，才会在我跟厉行再次纠缠在一起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弃我而去。
你冷眼看着我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继续走上从前的老路，一步步，一点点，再次被厉行推入深渊。
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可是将军……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们还能再来一次，我们就好好的在这末日生活，再也不去管任何人，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眼里心里也只装你一个，过属于我们两个日子，好不好？”
她还是不明白啊，即便马上都要到生命的尽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只有她跟它？
时瑾非常冷漠的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好。”
沈绾张了张嘴，她以为自己会像以前那样谴责它，说它是白眼狼，她已经要死了，可它还是不肯成全她。
可是很奇怪的是，她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是啊，两世，你跟着我都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前世被……今生也同样被我欺负，舍弃。
所以……你怎么肯跟我再来一次呢？
而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再来一次的可能？
是我……是我奢望了。”
沈绾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在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她嘴皮动了动，声音很轻，可时瑾还是听见了。
她说，“对不起。”
可见这一回，她是真的悔过了，可那又怎样？
将军听不见了，而她时瑾，也根本不需要这种迟来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