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盛情难却，周湛眼神看向沈茉冉，本想让沈茉冉帮他想个由头拒绝，却见沈茉冉腼腆一笑。
“殿下自己拿主意，妾身若是敢多嘴，明天殿下惧内的名声只怕就传出去了，到时候妾身就变成悍妇了……”
她声音幽怨，让旁人想起前段时间在京城中流传的谣言。从他们成亲时有关周湛的谣言就没有断过。
先是那方面不行，后来是活不到开春，再到后来的生不出儿子……
桩桩件件都挑战着他的底线！
“看来今天的球不踢不行了……”周湛苦笑着跟大家诉苦，“到时候诸位兄长可得让着我点儿。”
周宸哈哈大笑几声，伸手拍上他的肩膀。
“放心吧，咱们都是一家人，面子今天一定能保全！”
周昀跟韩王原本约好等宴会结束出去寻乐子，被周宸打断计划。
“今日的热闹难道还留不住韩王叔？”
沈茉冉看过去，韩王今日只身前来，早就听闻韩王妃身子不适，宴席上却没有人多关心一句，而且韩王看起来似乎也不放在心上。
男人的权力场牺牲的永远是女人，她暗中摇了摇头。
“弟妹，他们男人去踢球，咱们一起去后院看戏吧。”
荣王妃对沈茉冉倒是热情。周宸往这边看了一眼，给伯宛清使了个眼色，但是奈何对方就当没有看见他，只是客气地招待着来府上的客人，并没有对哪个妯娌特别亲近。
反倒是虞锦兰上前搀着沈茉冉的手臂，亲昵说道：“湛王殿下身子好起来，弟妹也能参加我们姐妹间的聚会了，之前怕弟妹腾不开手没有精力，没敢给弟妹下帖子，以后可得给我这个面子啊！”
沈茉冉笑道：“虞姐姐都得先给我下帖子，我才能给面子啊……”
两人出嫁前就相识，只不过玩儿的圈子不一样，沈茉冉是文臣之女，虞锦兰是世家千金，虽然在各种宴会上也能碰见几次，但是一来沈茉冉并不常去参加聚会与她见得少，二来两人就算见了，也只是点头之交。
荣王妃办的宴会沈茉冉也去过一次，荣王妃开玩笑道：“先前给七弟妹下帖子，七弟妹倒是给了我面子。”
“皇嫂别打趣我了……”
各位皇子虽然都在京中没去封地，但是王府的位置比较分散，在分府时，曜帝故意把他们兄弟几人的府邸分开，还明令禁止他们结党。
曜帝的态度松软之后，各个皇子之间既有竞争也有结盟的可能，各府一开始通过某些理由试探曜帝的态度，如今都大胆了许多，公然举办宴会也不会被斥责。
一个个心思都活络起来。
宋国公府办了一场宴会，回头司一珞得伏案忙上三天吧……
时间全用来甄别各个王府的消息了。
暗处记录的人不仅要记录每位皇子的言行，她们这些后宅妇人也要记录，如此大的工作量，只怕整个宋国公府都是眼线。
沈茉冉有心想少说两句话给司一珞减轻一点工作量，但是……
“弟妹头上的发钗好生精巧，点翠工艺加上鲜红透亮的宝石，大气自然，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弟妹要吃酸梅子吗？配上半片梅茶，正好助消化呢。”
“七皇嫂！”
两位公主在席上就想来找沈茉冉，坚持到宴席结束，终于忍不住了，连戏都不想看，跑出来找她。
看来今天她帮不了司一珞了……
……
曜帝在宋国公府歇了会儿，派人去跟皇后说了一声，便先行回宫。
司一珞与魏赫言护卫在左右。
马车突然停下，曜帝突发奇想，说道：“去裕王府看看老五。”
司一珞看魏赫言一眼，随着车驾调转马头。
裕王府。
前几天沈明姝放出狠话之后，周裕就从主院搬出来了，他没去崔婷婷院子里，自己住在书房。
今天是宋国公府举办宴会的日子，他却连府门都出不去，费尽心思设计一场，到头来一点水花也没有溅起来，他不甘心！
沈明姝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给他送过一碗水。
崔婷婷倒是日日都往书房跑，端茶倒水事无巨细地伺候他。
虽然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荣华富贵，但是如今他不如从前了，她还能如此没有怨言地伺候他，倒是让他对她改观了。
人在低谷才能看出谁对自己是真心。
周裕握了握崔婷婷的手，开口道：“别忙活了，回去歇会儿吧，本王只是病了不是伤了残了，自己能动。”
美人脸色憔悴，未施粉黛，模样虽然不如沈明姝明艳，但是也不丑。
“殿下不要赶妾身走……”
周裕心里很暖。
“回去歇着吧，你有这份心意，本王就知足了，别熬垮了身子。”
崔婷婷把屋子里的水渍收拾了一遍。
“殿下，那妾身就先回去了，妾身回去收拾一下，免得失礼。”
周湛点点头，崔婷婷便开门出去了。
刚回到院子，她身上的劲儿就散了，烦躁地踢了鞋靠在软榻上。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明姝虽然跟周裕闹翻了脸，但是却把仇都记在她头上了，处处为难她不说，还要给她立妾室的规矩，让她每天早晚过去请安，请安时还要再为难一番。
她隐晦地跟周裕提了，周裕也没有要给她出头的意思。
他们被禁足在府上，周裕还病着，躺在床上要人照顾。
崔婷婷不知道自己从这场算计之中得到了什么。
名，利，权，一样都没有！
“姨娘这是后悔了？”
孔嬷嬷对她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但是她要想在裕王府生存，还要靠孔嬷嬷跟沈明姝对抗，离开她，崔婷婷早就被沈明姝折磨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
“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觉得心烦。”
孔嬷嬷把屋子里伺候的人赶出去，大大方方地坐在她旁边的太师椅上，劝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姨娘可得耐得住性子。”
“被禁足在府上，你以为殿下心里不烦躁呢？这个时候你要做一朵解语花，不要给殿下出难题，要想办法让殿下舒心，等殿下过去这个坎儿，姨娘就时来运转了。”
“王妃娘娘年轻，受不得气，就算有个好出身又能怎么样，在殿下低谷时只知道拈酸吃醋，跟殿下放狠话，等到将来……她的苦日子在后头呢！”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姨娘现如今只管送炭，以后可不止这点儿回报！”
崔婷婷被她鼓舞得又充满了斗志，孔嬷嬷看在眼里。
“等姨娘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什么都能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