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麒麟灵魂所托的重责与释放的善意,楚一凡悉数接下,未有半分推拒。
老麒麟随即出手,将秘境中剩余的所有凶魂,尽数转移至鸿蒙塔第七层空间。
又将自己那与楚一凡同行的重孙——那头年轻麒麟,也送入了鸿蒙塔第二层,只是限定了它的活动范围,仅能在问天阁周边出入。
至于老麒麟提及的“子子孙孙”,楚一凡只答应日后若有能力,定会助他们解脱困厄,却并未应允将他们带离舍身崖。
这选择实属无奈,毕竟如此多魂魄异动,天命必然会察觉,届时恐生变数。
事毕,楚一凡并未急于离开舍身崖,而是寻了一处道气相对浓郁的隐秘之地,潜心修炼起来。
实则道气浓淡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他修炼依赖的是鸿蒙塔内的鸿蒙紫气与混沌之气,核心是壮大体内的洪荒道果。
楚一凡将时间规划得极为精准:静心修炼时,便专注吸纳鸿蒙与混沌二气,滋养道果。
每逢心境波动、道心不稳,便进入第七层,与那些凶魂搏杀淬炼,同时让年轻麒麟为自己撑开十倍时间流速,效率倍增。
期间,他也曾数次尝试寻找鸿蒙塔第八层的入口,却都以失败告终,那层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封锁,始终无法触及。
不知不觉,外界已过两千年。这两千载光阴里,楚一凡用一千年专注修炼,又在凶魂之地历经了相当于一万年的厮杀磨砺。
终于,他的刀诀与镇魂三响都抵达了瓶颈,再难寸进;修为也稳稳站在了道六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突破。
此时,楚一凡知道,该是解决潜幽兽那档子事了。
这阵子,潜幽兽在问天阁过得颇为自在。因镇魂钟就悬挂在阁檐下,楚一凡并未限制它的出入,它便与器灵通天打得火热,俨然一对称兄道弟的损友。
潜幽兽眼馋通天掌管的八卦炉,觉得那炉子神妙无穷;通天则羡慕潜幽兽对灵魂与魄力的精妙掌控,认为那是独门绝技。
二人整日凑在一起,时而相互吹捧,时而勾肩搭背(若潜幽兽有肩可搭的话),活像街头讲义气的混混,彼此欣赏得紧。
后来,楚一凡随口跟通天提了句“潜幽兽是雌性”,通天那由器灵凝聚的脸庞,竟腾地红了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他纠结了好一阵子,才支支吾吾地问楚一凡:“那……那凤圣仪姐姐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楚一凡与他都瞬间沉默了。
楚一凡脑中闪过的,并非凤圣仪,而是早已逝去的蓝灵凤,是凤圣仪身边那个伶俐的婉儿,还有那个因一道影子便坑了自己一辈子的越虹。
五灵至今未寻全,越虹也杳无音讯,这些人,这些事,怎能不让他牵念?
这二人正各怀心事发呆时,潜幽兽“嗖”地一闪,落在通天身前,对着楚一凡的方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语速又快又急,像是在告状。
楚一凡一个字也没听懂,通天却听得明明白白,他尴尬地看了看楚一凡,又回头对着潜幽兽连连摇头。
这举动瞬间点燃了楚一凡的怒火:“它在说什么?”
通天赶紧摆手:“没……没啥,潜幽兽说……说你人不错,是个好人!”
楚一凡一把拎起通天的衣领,似笑非笑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你的话,反着听才对味!”
说罢,他随手将通天丢到一旁。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潜幽兽见状急了,猛地张开嘴巴,四条龙爪死死陷进泥土里。
它嘴里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楚一凡与通天却感觉魂魄像是要被震碎一般,一股无形的音波直刺神魂。
周遭地上的灵花灵草,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但凡有生命的东西,不过一息功夫,便尽数化为死物。
楚一凡强守心神,道婴却阵阵抽搐,元神几近溃散;仙魂与仙魄如同被人用闷棍反复捶打,痛得他眼前发黑。
他强忍着剧痛,一抬手,镇魂钟便出现在掌心,随即敲响——“铛”的一声,钟鸣铿锵有力,带着镇煞安魂之力,席卷开来。
这一声钟鸣过后,潜幽兽才渐渐冷静下来,不再释放那恐怖的音波。
通天连滚带爬地冲到潜幽兽身前,将它护在身后,对着楚一凡急道:“老大别冲动!”
楚一凡怒极反笑:“我冲动?我今天要是不把这小东西撵出鸿蒙塔,我就不姓楚了!”
通天连忙陪笑:“别介啊老大!它还是个孩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它计较!”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潜幽兽一阵比划,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古怪声响,像是在劝说。
楚一凡见状,怒火更盛:“通天,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别的事我都能容忍,唯独背叛,魇龙就是前车之鉴!”
“你今天这是想干嘛?要跟着它一起造反不成?”
通天被训得脸蛋憋得通红,不敢再替潜幽兽辩解,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楚一凡身后,一副“我错了但我还想护着它”的模样。
潜幽兽看着楚一凡手中的镇魂钟,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最终,它还是不情不愿地伸出一根龙爪,一股精纯的意念伴随着一段极为特殊的文字,涌入楚一凡脑海——那是潜幽兽族的语言记忆。
刹那间,楚一凡终于看懂了先前潜幽兽传递给他的那段“枯树枝文字”。
原来,这套功法本名《追魂夺魄手》,绝非单纯的拳诀,而是囊括了拳、掌、指、脚的完整绝学,专门针对体魄强悍的魂魄,霸道无比。
通篇研读下来,楚一凡确认了潜幽兽的话——这功法确实不适合人族修炼,其中许多关窍与发力方式,与人族肉身构造格格不入。
但有了之前镇魂三响的底子作为引导,他有信心从中汲取精髓,创造出一套适合人族修炼的功法。
只是,新功法的威力恐怕要比原版低上几个层次,至于具体强过镇魂三响多少,目前还难以估量。
当下,楚一凡盘膝而坐,如痴如醉地钻研起《追魂夺魄手》的精义。
转眼半年过去,他的进展却颇为缓慢。要让这套外宇宙的绝学适应人族身体运转,着实障碍重重。
由此也可想见,当初创造出镇魂三响的太上,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楚一凡甚至可以断定,太上当年接触到的,大概率也是一篇残篇,否则以他的能耐,断不会只留下镇魂三响这冰山一角。
正当他打算沉下心来继续精研时,问天阁的示警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那是天道盟太阿尊者传来的求救传讯,铃声急促,显然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