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听到“九矿金刚石”五个字,只觉耳朵里“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矿金刚石虽算不上天地间顶尖的奇珍异宝,却也绝非随处可见的凡俗矿石。
它最显着的妙用,便是稳固传送阵的外围阵基,尤其是对那些横跨万里、甚至穿梭位面的长距离传送,效果更是无可替代。
楚一凡心中瞬间打起了算盘:自己的鸿蒙塔内,未来势必要搭建起连接两三个位面的传送通道,届时所需的九矿金刚石,定然是个天文数字。
而眼前这梵天石林下,竟是一片如此广袤、品质又极高的九矿金刚石矿脉——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差点当场跳起来。
他强压着激动,眼神有些飘忽,带着几分心虚看向麒麟,声音弱弱地问道:“那个……等我们用完这次秘境,它崩塌之后,我……我能不能把这片九矿金刚石带走?”
麒麟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嘴角抽了抽道:“你这刮地三尺的性子,我倒没什么意见。
只是我那些列祖列宗有没有意见,就不好说了。”
“这事儿怎么还牵扯到你祖宗了?”楚一凡一脸错愕,完全没料到这层关节。
麒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这秘境能凭空自行运转?里面那些凶兽魂,都是历代瑞兽拼尽全力灭杀后,镇压在此地的。”
“我族祖上,每一代都要分离出一缕魂魄,注入秘境的阵基之中,才能维持住对这些凶魂的镇压,同时也为后人留下一处历练之地。”
它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浓浓的无奈:“如今我麒麟一族早已人才凋零,怕是到我这里,便是最后一代纯血瑞兽了。族中再无余力去维系这镇压之事……”
“所以,秘境里那些祖上的残魂,最多只能再支撑最后一次镇压。等秘境崩塌,一切便都结束了……”
话音落,麒麟脸上浮现出一抹深切的悲戚,仿佛看到了族群衰落的无奈。
楚一凡静静等它平复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可里面的凶魂,我一人绝无可能灭杀干净。
秘境崩塌后,那些凶魂若是冲出来,岂不是要在这舍身崖为祸一方?”
麒麟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还有能力去管这些吗?”
楚一凡闻言,顿时语塞,心中只剩无语。
他不再多言,重新盘坐下来,神念沉入鸿蒙塔,通知通天在第七层的暗物质能量区域,火速建造一座既能从内到外、又能从外到内的短距离传送阵。
足足两个月后,传送阵终于建成,万事俱备。楚一凡再次握紧破命刀,眼神锐利如锋,转身踏入了那片浑浊区域。
这一次,他遇到的凶兽魂,名为雍和。
雍和外形酷似猿猴,生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嘴唇细长而突出,通体覆盖着赤红色的毛发。
传说中,此兽一出,必有大瘟疫肆虐,所过之处,恐慌与灾难如影随形。
它最擅长用毒,且专针对修士的神魂下手,行动又极为敏捷,虽境界只是道五境,难缠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之前遇到的梼杌。
这场鏖战,足足持续了一年。楚一凡数次被雍和的神魂之毒麻痹,意识险些沉沦,全靠镇魂三响强行震散神魂中的毒素,才得以让元神清醒,一点点清除毒患。
最终,他成功吸收了雍和的纯净魂力与道念,体内的洪荒道果又悄然壮大了一分。
更让他欣喜的是,九斩六问与镇魂三响在这场生死磨砺中愈发精进,只是隐隐间,他感觉这两门绝学似乎已触碰到了瓶颈,再难寸进。
此后,楚一凡便在秘境中沉下心来,修炼时借助麒麟撑开的十倍时间流速,全力冲刺;恢复时则回到清朗区域,以正常时间调养。
他打定主意,要待到秘境彻底支撑不住时再出去。
与此同时,外界的天道盟倒还算稳定。穷奇与饕餮两族,像跳梁小丑般纠集了一群魔兽,不断骚扰天道盟的边界。
好在有张剑疯与太阿尊者坐镇,任凭对方如何折腾,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只是阮良玉的死,让穷奇族与天道盟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
新任族长阮奇中与饕餮族长噬本天,一心想加快速度蚕食天道盟,怎奈命门那边始终按兵不动,压着不让他们轻举妄动,两人也只能按捺住怒火,继续小打小闹。
就这么过了八百多年,天道盟与饕餮、穷奇两族及魔兽族群之间,大小冲突不断,互有损伤。
但天道盟根基深厚,势大力沉,加之魔兽本身便是极佳的修炼资源,在海量资源的堆砌下,天道盟内道境修士的数量与日俱增,几乎隔三差武便有人渡劫晋升,这对天道盟与命门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天命也早已回归,在他的主导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朝着他冲击道圣境的目标稳步推进。
而楚一凡在瑞兽秘境中,一待便是六千多年。他的境界,已然达到道五境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至道六境。
只是近来,秘境的空间开始变得极不稳定,时常泛起涟漪。
六千多年里,楚一凡灭杀的凶兽魂已多达三千余只,可他能感觉到,秘境中至少还残留着一半以上的凶魂。
麒麟看着楚一凡,心中满是惊叹。这小子的道心之坚定、耐力之强悍,简直超乎想象。
就连自己撑开的十倍时间流速阵法,都快被耗干了本源,快要支撑不住。
寻常修士,谁会在一处试炼秘境里一待就是几千年?麒麟甚至都忍不住怀疑,楚一凡是不是也快变成一只“凶兽”了。
这六千多年来,楚一凡的收获堪称匪夷所思:九斩六问在破开瓶颈后,演化出“斩问分离”的玄妙境界,每一刀挥出,都变化万千,招招见血方休,凌厉无匹;噬妖虫虽未进化,甲壳上的银色斑点依旧,但已开始繁衍后代,数量日渐增多。
可惜的是,镇魂三响始终未能破开瓶颈。楚一凡总觉得这门绝学似乎并不完整,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因此无论如何苦修,都难以再进一步。
至于那洪荒道果,更是成长到了惊人的地步——比刚凝结时大了近一半,其中蕴含的鸿蒙紫气与混沌之气,浓郁程度甚至超过了鸿蒙塔第六层的本源空间。
这一切,麒麟自然无从知晓。在它感知中,楚一凡如今的境界依旧停留在道四境,心中不由得十分纳闷:以这小子的资质,经过六千多年的淬炼打磨,怎么也该再晋升一两个境界才对?
在楚一凡身上,唯一能明显察觉到的变化,一是魂力比从前浑厚了一倍有余,二是肉身强度达到了道五境水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显着提升,甚至给麒麟一种“越来越普通”的错觉。
终于,麒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将这问题问了出来。
楚一凡也没隐瞒,周身气势陡然释放,道五境巅峰的威压如潮水般散开,瞬间充斥了整个清朗区域。
麒麟只觉眼前一亮,仿佛一块蒙尘已久、污浊不堪的顽石骤然破开外壳,露出了里面金光闪耀、璀璨夺目的宝石。
“你……你这是修炼的什么功法?竟能将境界隐藏得如此天衣无缝?”麒麟惊得说话都有些哆嗦,满脸的难以置信。
楚一凡看着它这副模样,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只是我凝结的道果,有些特殊,算是一种隐藏道果吧。”
“除了能隐藏功法与境界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效果。”
“隐藏道果?”麒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活了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凝结出这样的道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