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锋回她一个浅浅地笑，算作回复她的心意。
随后轻声问道：“我听见你们已经在院里拜过了，怎么样，邵良师兄他们还好吗？”
“大概是还好吧。”止如云声音弱弱地，似是有点儿注意力不集中。
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肖云锋看出，又从他那里收到了回应，一来一回两人都是夹带着私情的浅笑，悄然无息地好似两人是在偷情一样。
快速瞟了两眼裘雨芳和郝澜，确定她们的注意力都被肖云锋手上的长棍所吸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也更觉得像是在偷情了。
一会儿是担惊受怕地苍白，一会儿是浅粉色的羞红，黑漆漆的环境下止如云的脸色究竟是什么颜色，怕是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才能感觉清楚。
声音依旧弱弱地，止如云轻声道：“程飞师兄已经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可他的气息却始终不太稳定，又因为中途帮我们与胡泉打了一场，状态更是下滑地厉害。”
“我们怕他撑不了太久，不知他会不会也像胡泉那样消散，所以就没有等你来主持，直接开始了。”
听过她的解释，肖云锋轻轻点了点头。
由于自己和邵良的关系并不是很铁，且邵良一开始说好的让他来主持，其真相也不是其他人所猜想的那样，所以肖云锋在不在场或是最终有没有让他来主持，对肖云锋而言并不是很在意。
以肖云锋为焦点来吸引对方出现，再由邵良求助不惊城的帮助，将对方除去……
原本这事都被肖云锋好说歹说才把邵良劝服了，谁又能想到对方真的阴差阳错的在这一天出现了。
比预想中来的要早，也比预想中更来势汹汹。
想起两人见到程飞后，又喜又怕的模样，肖云锋真心庆幸亲手让他们走到这一步的不是自己。
想着，又随口问道：“那程飞师兄现在还在院中？”
“应该吧……”止如云稍稍征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
口中补充道：“我出来时程飞师兄还是在的，只不过当时他的脸上就已经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不知道现在……”
看了看周围的黑雾，止如云越发的没有底气起来。
连化血刀都不复存在了，程飞身为被化血刀直接控制的傀儡，连真正的肉身都没有了，他还能活下去吗？
肖云锋猜到止如云是在顾虑什么，心中虽也表示同情，手上的鳞笼意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工作。
邵良也好，程飞也好，大家有大家所期盼的、不舍的、难过的，这不惊城的芸芸众生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思想？
化血刀的本体，确实已经被鳞笼意最先炼化掉了，如今周围所散发的邪气也只是一些无主地死气、怨气，再也不至于像郝澜不经意触碰自己时那样，不会稍稍一碰就甩也甩不掉，不会。
可这不代表肖云锋就能对它们坐视不管。
不惊城的武客有很多，不惊城的普通人也有不少，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可以抵住邪气的侵袭，万一有人不小心吸入了太多，最直接影响到的便是一个人的精气神，严重一些的话甚至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整体寿命！
这样危险的东西，肖云锋不可能对他放任不管，哪怕他心里也很在意邵良他们究竟怎样了，可他就是腾不开这一来一去的几句话功夫。
双手握住一端，肖云锋用力将鳞笼意晃了晃。
他能明显感觉到里面吸入进去的邪气已经被凝聚成了液体，变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剧毒之物，要等它们彻底被炼化、完全消散，怕是还要过上许久。
好在鳞笼意内部的空间足够大，足以把眼前这条长街上的所有邪气都吸收干净，炼化的事就让它慢慢炼吧，这个倒是不急。
用力荡了一下棍身，将邪气搅向自己。
肖云锋朝一旁走出几步，边走边说道：“刚才裘雨芳已经跟我说了里面的情况，大体上也对他们二人的变化有些了解，具体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只能这样说……”
顿了顿，肖云锋回头看了看止如云和刚刚凑上来的郝澜。
随后一脸正色道：“程飞师兄已经救不回来了。”
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让她们死心。
凭借两人对武客的认知，对武学地了解，肖云锋不信她们不清楚：如今的程飞就是一团气，根本不是人。
之所以还有思想，还能动、能说话，那是因为化血刀的缘故，是化血刀用了秘法在帮程飞稳住身形。
现在程飞不受化血刀控制了，或者说是程飞自己固守住了本心，战胜了化血刀，但这同样也说明，程飞没了化血刀帮忙维持，就只能凭借自己的血气来强撑。
在这之后，程飞又拼着使出秘法，硬生生挡住了胡泉的猛攻。
一边是入不敷出，一边是刚刚卵足了劲，程飞即便比胡泉高出了整整一个境界，可已经被化血刀消化了大半年的他，究竟还剩下多少实力？
从他如今的情况来看，其抵御胡泉那一刀时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程飞完全是在用命来保护他们。
想起两人的相识，就是从程飞为自己挺身而出开始，却让人万万不曾料到，这一切竟也是从程飞的挺身而出结束。
如果当初程飞没有站出来，肖云锋大不了冒着暴露境界的风险，也足以把事情平息下来，之后胡泉报复他也好，或者发生什么事也好，不管怎么说都不会牵扯到程飞。
只是这样的如果，会存在吗？
纵观程飞在众多气劲宗弟子之间的风评，他的存在一直是人们心中的好好师兄。
小到自己这个刚刚拜入宗门的弟子，大到气劲宗里的长老之流，一个人能够做到被这么多人所看好、称赞，绝不是一天两天的言行举止就可以奠定。
肖云锋相信，如果当年的那一幕再次发生，凭借程飞的为人原则他也一定会为自己站出来。
因为当时他所站的不仅仅是自己和武祝二人，他还为武神山而站，为气劲宗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