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女孩儿当时错愕又羞怯的眼神。
他只能别过脸，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看着银装素裹的街道，装出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
一路上，女孩竟然也没推开他。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直到下公交车的时候，他才松了手。
公交车站台前。
女孩冲他笑的很温柔，唇角咧开，眉眼弯下去的那一刹那，好像一颗能发光发热的小太阳，让人心底止不住觉得暖融融的。
他还记得她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还麻烦你送我回家。”
“没事。”他笑了笑，摆了摆手，跟她道别。
门口。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小护士说说笑笑的声音。
沈慕之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他转眸，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韩晶晶，缓缓走到她面前，坐在了一旁一张凳子上。
那张脸，跟他记忆中青涩的模样几乎完全重合。
有时候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当初到底喜欢上那个女孩儿什么。
现在想想，许是因为她起身的那一刻，既尴尬又羞涩的表情。
可是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的那一幕。
以及那些羞辱至极的言语时，他只能狠狠的咬紧牙关，攥着身侧的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他其实不是恨她，更多的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愚蠢。
愚蠢的看不透，愚蠢的作茧自缚，愚蠢的.......走不出来.......
缓了几分钟后，他拿起旁边韩晶晶的手机。
打开屏幕的那一刹那，他思忖了几秒钟，然后毫不犹豫的输入她的生日。
手机瞬间被打开。
那一刻，他忽然冷冷的笑了笑。
自己居然还能那么流畅的记住她的生日？
他还真是......够可笑的......
他翻着通讯录，找到了曲彦博的号码，修长的指尖点了拨号。
“喂，晶晶，你找我有事吗？”那边很快传来无比温和的声音。
沈慕之喉咙哽了哽，一时间只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
这么多年，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这个男人，对她应该很不错。
呵，她果然还是最现实。
他死死的攥紧身侧的拳头，缓了缓，才用公事公化的语气道：“您好，请问您是曲先生吧？”
“您太太因为胃病，下午五点多钟在海城医院晕倒了，现在还在病房里，您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照顾照顾她？”
曲彦博闻言，心上一紧，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您是沈医生吧？”
沈慕之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
“您应该叫沈慕之对吧？抱歉，我跟韩晶晶已经离婚了，我想我应该没什么义务去照顾她了。”
“您作为她的同事，多帮帮忙照顾照顾，或者打电话通知她其他朋友跟家属吧，我还有事，先忙了。”
说完，曲彦博快速挂断了电话。
他想，作为朋友，自己帮到这里，应该也够了。
沈慕之一时间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曲彦博说的......他是不是听错了？
韩晶晶跟他离婚了？
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