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但水云城万家灯火仍然璀璨。
疯狗龙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轻轻的推开了二楼的门。
顾晓月正在吧台上听音乐品红酒，一看是他回来了，立即快步迎了上来。
“这么晚你去哪了？怎么连续几个晚上都不回来呢？”她关切的表情和眼神都不是装出来的，口气中甚至还有些丝丝责怪之意。
但她话中的意思疯狗龙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自从晓佳来到水云城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返回了顾晓月的寓所。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几个晚上都在调查各大核心成员的行踪，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晓佳已经到来，他必须顾忌晓佳的感受。
虽然他跟晓佳非常有默契的表现得互不相关，但是顾晓月作为一个敏感的女人，立即就感觉到疯狗龙对自己的冷落。
女人在这方面的第六感往往很准。
她一摸疯狗龙的衣服，马上就捏到大片水渍：“你在外面跟人动过手？”
疯狗龙这才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酒：“差一点就挂了。”
顾晓月吃惊了：“你在跟谁交手？”
疯狗龙仰头喝酒：“林蓝蓝！”
顾晓月又长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压抑住心中的惊骇：“你没事吧？”
疯狗龙现在都还觉得全身都点酸痛：“没事！”
他没事那就是林蓝蓝有事了，顾晓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艰涩的问道：“你……杀了她？”
疯狗龙点了点头。
顾晓月几乎跳了起来：“她可是梦剑飞的弟子，你……”
疯狗龙迅速打断她：“你知不知道一件事，她一直在模仿你，模仿你的动作、你的着装、你的打扮。然后戴着面具指挥三只手的各种行动，让别人误认为那个人就是你。”
他满以为这话会让顾晓月吃惊，谁知顾晓月听到之后反而显得很平静：“你以为我不知道？”
疯狗龙怔住了。
顾晓月叹了口气：“其实我早知道三只手的boss是个女人。也在模仿我，只是我没想到是林蓝蓝而已。”
她的脸色又变得柔和起来：“让你操心了。而且还让你冒了这么大的险。”
她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疯狗龙的手，她已了解疯狗龙为什么要冒险去杀林蓝蓝了，就是要消除别人对自己的怀疑。
可是疯狗龙的手却一片冰冷，这次轮到顾晓月怔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
疯狗龙连续六七个夜晚都不回她的寓所，现在突然回来绝不是因为想念她，想念她这个人，想念她美妙的唇与火热的躯体。因为疯狗龙现在看着她的眼神非常的冷静，就像疯狗龙第一次去金玫瑰总裁办公室报到一样。
顾晓月忽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拉起疯狗龙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她高耸的胸膛一向柔软而温暖，疯狗龙往常按住之后就往往舍不得移开。
但这一次，疯狗龙的手非但没有任何动作，而且仍旧冰冷一片，他望着她的目光仍旧冷静平淡。
顾晓月忽然放下他的手，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酝酿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他们彼此之间在这一刻几乎都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想法。
至少顾晓月是了解疯狗龙的，她转过头去，目光落向玻璃窗户。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她不愿让疯狗龙看见自己这种眼神。
多年前她的第一个男人抛弃她时，她就发誓一定不再为那样的男人流泪，也一定要在往后的岁月中坚强。
但是现在一种久违的恐惧感再度升起。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似在无声的安慰她。
这自然是疯狗龙的手，顾晓月又转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一定知道了，林蓝蓝其实并不是三只手的真正老大。所以你今天晚上突然回来，就是为了找我来帮你分析并证实这一点。对不对？”
疯狗龙叹息着放下手，他也转过头去。他不愿回答也许更多的是不忍心回答，因为他的目的确实是这样的。
他和顾晓月之间，确实建立起了一种奇特的感情，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感情。
面对晓佳的时候，他有一种负罪感，但是面对顾晓月，他也一样感到愧疚。
其实他还是年轻，至少在感情方面他是年轻人，他并不知道一个道理，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一个人在这一生之中总要经历两段以上甚至是好几段的感情，才能真正明白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
幸好他并不笨，顾晓月也是聪明人，立即正色道：“不管怎么说，你杀了林蓝蓝，也算是变相的帮了我。”
疯狗龙道：“十二星座的力量现在也被瓦解了，他们原本准备在天空山那一带对付东方王朝和神之域的。”
顾晓月这才吃惊了，张大了嘴巴久久的说不出话，这个信息量实在太大。
疯狗龙正色道：“郑先生让你们负责联络现实世界的财团，是不是陆冲云也参与有份？”
这个话他是思考了好几天才问出来的，也是一句旁敲侧击的暗语。
顾晓月立即警觉了起来：“是的，怎么了？”
疯狗龙道：“我知道郑先生交给你的那份档案中有详细资料，我很想知道具体的内容。”
顾晓月凝视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只要是你在问，我愿意说出来。”
疯狗龙肩膀轻微有些起伏，他了解顾晓月这句话的份量。
顾晓月道：“十八年前确实是12家公司共同资助了郑先生，负责联系12家公司的人早在10年前退隐了，那人一直是郑先生的强力臂助，当时的情况是我们会急缺一笔启动资金来开拓水云城的局面，就我所知道的，新动力集团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公司，资助了新世纪200万个信用点……”
200万个信用点在现实世界中也不算少了，但是拿到《第九大陆》中来也就区区两个龙币，但这个两个龙币对于当时的新世纪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露、龙肝凤髓了。
后面的事情其实也就不用多提，就借用郑先生的理念：人无信不立本，所以双方的扶持关系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
其实疯狗龙问出这个问题就有点后悔了，如果郑先生和顾晓月都是那种会轻易改变决定、同时又是言而无信的人，新世纪怎么可能有今天这个规模，所以他指望郑先生或者是后面继任的陆冲云中止与新动力的交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也不能说绝对，只能说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
顾晓月望着他沉思的表情，她搞不懂疯狗龙问出这个问题与三只手会有什么关系？
疯狗龙也凝视着她，一字字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计划安排，无论你这次要实行什么样的计划，我都会帮你达成愿望。”
顾晓月不懂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作出这样一个承诺，但她自己也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分裂了。
疯狗龙正色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要给你！”
顾晓月立即紧紧的搂住他，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幽幽的说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疯狗龙道：“什么事？”
顾晓月仰头道：“你将来不要离开新世纪，行吗？”
疯狗龙苦笑起来：“难！”
“有多难？”顾晓月赶紧追问。
疯狗龙苦笑得更厉害：“你认为那有多难，就有多难。”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顾晓月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疯狗龙遥望着远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我为了公道，为了给那些已经离开了的人一个公道。”
他又解释道：“你放心，不是你，也不是郑先生！”
顾晓月惊讶道：“你真是为了韩影雪来的？”
疯狗龙不说话了。
顾晓月也在解释：“当初在青云镇蓝平并没有骗你，韩影雪确实是从我们新世纪出去的人，只是我没想到她后来居然成了东方王朝的副会长。”
疯狗龙叹了口气：“该知道的你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你全知道了。”
顾晓月也叹了口气：“其实这个事情很好解决的。”
疯狗龙盯着她道：“怎么解决？”
她又苦笑起来：“我们能不能谈点别的？”
疯狗龙道：“为什么？”
顾晓月的笑容有些勉强：“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道今晚还要出去。”
疯狗龙望着她的强颜欢笑的笑脸，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也搂住了她的腰肢：“好吧，我今晚哪里也不去了。”
顾晓月惊喜道：“真的？”
疯狗龙不满道：“你几时见过我说话不算数的。”
顾晓月终于笑了：“那太好了！”
疯狗龙又叹道：“只不过好酒得拿点来让我尝尝，那个林蓝蓝委实厉害，打得我差点挂了，现在身上都还有点痛。”
“我去帮你取！”顾晓月欢快的走向酒柜，“一会你得给我聊聊你究竟是怎么赢的她，我要知道全部细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