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进后台前，敏锐地听到了宋轻煜说的话，不由地松了口气。
就在她收回注意力，准备去化妆室卸妆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然迟疑了下，决定跟过去。
“陆然，你要去哪儿？”
正要行动，闻知余就出现在身后。
“我看到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陆然丢下这话，就从站了一堆工作人员的台上蹿了过去。
她跟着那道身影，一直走到了电视台的某个休息室。
见着那人拐个弯儿就不见了，陆然只得转身返回。
就在这时，走廊里其中一个休息室的房门忽然打开，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不进来吗？”
陆然应声回头，看到的正是姜无妄的脸。
两人进了休息室，一前一后坐在了棋盘两端。
“没想到这里也有围棋。”陆然有些无奈地看着姜无妄落下一子。
虽然她不排斥下棋，但跟姜无妄对弈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姜无妄嗯了一声，没说这是他特意让人准备的。
“不喜欢围棋，我们可以玩其他的。”
“其他的？”陆然想了下，“还是算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专门来看我比赛的。”
姜无妄没否认，“凌初跟我提过竞赛的事，我没想到你会参加这样的比赛。”
“我自己也没想到，只是一时兴起。”
姜无妄点点头，注意力仿佛一直在棋盘上。
但陆然知道他有认真听自己说话。
“我以为你会问我原因，比如参加这次比赛不符合我一贯作风……之类的。”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听到一如既往淡然又认真的口气，陆然失笑，“也不怕我变成个毁天灭地的大反派。”
姜无妄语调慵懒的嗯了一声，像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不说这个。”陆然自然而然转移话题，“你既然来了，为什么我在台上的时候没看到你？其他人似乎也没怎么关注你……”
按理说姜无妄这头白发，很有标志性。
哪怕是不认识他的人，走在路上都会多看两眼。
姜无妄抬了下眸：“是隐身术的一种，不弄出点动静就不会让人注意到，你想学吗？”
隐身术其实都容易被发现，对除妖师而言有些鸡肋，但陆然一直有种技多不压身的心态，什么都愿意学一学。
“当然要学。”陆然摩挲着手上的棋子，“可是这样没关系吗？每次一说起什么术法符咒，你都教给我……”
姜无妄理所当然道，“也只有你什么都能学会。”
“是因为有些术法对灵力的要求很高吗？”
“是这样，所以我只能教你。”
陆然点头，“看来我运气很好。”
“当然……”姜无妄忽然叹气，“这一局看来又是我要输了。”
从周姨那儿得知姜无妄下棋水平在很多人之上的陆然，不由地露出疑惑脸：“你真的不是故意输给我吗？”
“不是。”
陆然冁然而笑：“那就是我太强了。”
姜无妄二话不说就认输，然后重新整理棋子，“继续。”
“你还真是喜欢下棋。”
“因为这是某个人教我的——”
姜无妄说这话时像是在透过陆然看什么人。
可他话都没说完，就眉头一皱，忽然捂住了胸口，喉头涌动之下，嘴角流出血来。
陆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起身就要去拿纸巾。
姜无妄抬手示意她别动，自己去了洗手间。
等他回来，就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就在这时，窗外忽地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
陆然当机立断拿起红绫，眼疾手快朝那东西甩过去。
“等等。”
姜无妄及时制止。
陆然动作一顿，这才发现窗外飞进来的是一只巴掌大小、通体红色、稍微有些胖的小雀鸟。
见姜无妄显然认得这只鸟，陆然手上的红绫便又变回了手镯。
“这是——”
她才张嘴，那只小雀鸟就飞到了她面前，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盯着陆然看，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脑袋还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十分呆萌。
一般而言，陆然作为刚才攻击它的人，它不可能靠近才对。
姜无妄朝这只鸟伸手：“一只血雀。”
就在陆然以为小雀鸟会飞到姜无妄手上时，那只鸟很不客气地站上了她的肩膀。
不仅如此，它还晃着脑袋蹭了蹭她的脸，撒娇的模样十分熟练。
感受到脸颊处毛茸茸的触感，陆然转眼就看到姜无妄脸色沉了沉，她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然而她稍微动了几下，这只小红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然无奈地笑了笑：“这是你养的吗？”
“暂时由我养着。”
“难怪了。”
陆然以为这鸟可能是姜无妄朋友托付给他养的
——难怪这么不亲近。
“到我这里来。”姜无妄命令了一声，再次朝小雀鸟伸手。
见肩膀上的鸟压根不动弹，陆然哭笑不得，“它可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你太严肃了，容易吓到它。”
不过这话说出来陆然自己都不信，连红绫都没吓着这只鸟，姜无妄一张冷脸怎么会吓到它？
“它听得懂，不会被吓到。”姜无妄本来不想过多介绍这只鸟，但现在这情况，还是让他多说了几句。
“这只血雀快成精了。”
成精，也就是说快要成妖了。
有些除妖师也确实会驯化或饲养一些妖物。
陆然侧目看过去，“我没感觉到妖气。”
姜无妄淡定地与小鸟对视，“可能是太弱小，修为不够。”
“它叫什么名字？”
“不需要名字。”
陆然以为姜无妄在说气话，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他是认真的。
“名字！名字！”
小雀鸟清脆的声音让陆然愣了下。
“原来它会说话。”
陆然往肩膀处伸出手，那只鸟就飞到了她的手指上站着，然后催促似的对着她叫：
“取名！取名！”
陆然眨眨眼，“它的意思是，让我给它取名？”
姜无妄不置可否：“不过是只鸟，不需要名字。”
人家饲养员都这么说了，陆然也不好开口。
倒是手上的雀鸟很不乐意，张嘴就是一句：“你走！你走！”
姜无妄不为所动。
陆然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