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我还没起床，就接到了林氏餐饮女主人韩莉的电话。
“我家老林变成了骨灰，以后住不了豪宅了，盒子变成了他的家。”
听到了韩莉悲戚的声音，我的心情忽然也很沉重。
不知道林山岳的年龄算不算英年早逝。
可他奋斗了半辈子，最终自杀离开了花花世界，留下了自己的媳妇、孩子，产业。
成为一个可悲可叹的反例。
听到了韩莉哽咽的哭声。
我只能轻声道：“韩姐，您节哀。”
“我没办法节哀，老林活着的时候，我不怎么在乎他，可老林走后，我忽然很想念他。”
“如果人鬼情未了，那你就搂着骨灰盒睡觉。”
“巨浪，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就那么生气，等我，我提着刀去找你！”
“韩莉，你就是个老娘们，不管你是提着刀，还是提着裤子，我都不怕你。
如果想见面聊点什么，你三个小时后，去我的公司，就别来我家里了。”
约好了十点半，在公司见面。
挂断电话，我开始穿衣服。
仿佛闻到空气里有种特别的味道，仿若林凡老妈的骚味弥散而来。
在外面饭馆吃了早饭，我开车到了巨浪贸易公司。
上班时间。
女助理玛利亚，副总叶子，居然站在楼外说笑。
看到我走了过来，她们也一点都不紧张。
看来我对她们太好了，她们不怕被训斥，也不怕扣工资。
我故作严肃，愠声道：“你们聊个毛呢？”
叶子朝着不远处的商店看去，意思是，自己刚买过随身用的东西。
我释然笑了笑。
“叶子，你的身材就是他妈的健美，你……”
“您是大老板，在公司最好不要评价副总的身材，以及她的隐私。”
叶子清冷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楼房大门。
身后，玛利亚说：“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换豪车。”
叶子问：“如果老板换了豪车，你打算做点什么？”
玛利亚：“还不知道呢，如果……，一定很……”
走进总经理房间。
点燃一支烟，我感受到了欣慰。
看到叶子的心情好，比看到她努力工作，更让我高兴。
从不奢望叶子为我的公司做出多少贡献，只愿她健康，有钱花。
如果说幸福。
叶子的经历注定她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浓郁的幸福。
哪怕属于她的快乐，也永远有着伤感的元素。
十点半。
韩莉准时到来，林凡果然跟了过来。
刚来到总经理房间，林凡就笑容可掬起来，似乎很想喊我一声爸爸。
小我一岁的空中小姐范诗诺喊我干爹，我答应了。
如果年龄比我大的林少喊爸爸，我要答应吗？
我从班台后方走过来，陪着他们坐到了沙发上。
“韩姐，这几天，你就憔悴了很多。”我开始清洗茶具，准备煮茶。
“伤心才是减肥良药，我这辈子，好不起来了。”
韩莉面容悲哀，声音沉重。
然后，她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
“巨浪，今天我要戒赌，你是见证人。”
我不说什么，尽管看着她。
韩莉抓起刀子，朝着自己的左手划了过去。
我擒住了她的右手腕，轻松夺走了刀子。
“韩姐，您如果想剁掉自己的手指头，最好是用斧子，最好是剁右手。您不是左撇子，剁右手，才能显示决心。
就你手里这种刀子，看起来很锋利，但是只能够断筋，却无法断骨。”
“巨浪，你是不是太狠了啊？”
韩莉欲哭无泪。
两个拳头，甚至捶打我。
老妈在对一个年轻男子撒娇，可林凡却视而不见？
我懊恼看着她：“别闹了，你再打我，我就要打你儿子了。”
韩莉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帮她把刀子放入包里，然后帮她拉上了挎包。
“你家老林很悲惨，但是他的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你不用过于内疚，认为是自己把老林引上了绝路。就算你不赌，老林也会赌。”
“巨浪，你很会安慰人，其实我的赌瘾比林山岳大，这些年，我没少诱导他。这辈子遇见了我，是他的劫。
老林火化那天，我在心里对他的灵魂说，来世千万不要遇见韩莉，她是坏女人。”
也不知道韩莉的心境，今天能不能谈点生意。
我给茶杯里倒了茶，转而看向林凡。
“林少，请喝茶。”
“现在我狼狈如狗，钱和势都散了，配不起林少的称呼。以前我在门头沟矿区对你耍过牛比，虽然被你打了，但我还是很内疚。”
“你甚至对乔雪菲耍过流氓，也算你没白活。而我和你，并没有深仇大恨。咱们两个，绝对有着成为好朋友的基础。”
听我这么说。
林凡眼里多了几分明媚。
“巨浪，你又让我看到希望了，假如以后有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你要帮我吼一嗓子。”
“谁敢这么欺负你，那就堵住了他，让他一辈子拉不出来。”
一直到中午，都没谈正经事。
看了一眼时间，韩莉说：“要不，你带我和林凡去巨浪食府吃点东西？”
“行。”
一起出门。
我没开自己的车，而是坐到了韩莉的车里。
林凡开车。
后座上，韩莉居然靠在了我的肩上。
我没有提醒她，就当照顾她的心情。
“我想带着林凡离开国内京城，去国外纽约生活。”
“能弄到绿卡？”
“对我来说，这个不算困难。自豪点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你买走了我的产业，我手里还是有点钱的。”
韩莉的心态，符合我和乔雪菲的预期。
如何沟通，我心里早就有了成熟的方案。
第一步，肯定是恐吓属性的关心。
“如果去了纽约，林凡容易出问题，比如染上毒瘾，或者被枪杀……”
林凡吓坏了。
差点与前方的车辆追尾，匆忙急刹车。
韩莉也是吓得不轻，一双眼睛圆溜溜看着我。
车停在了路边。
韩莉几乎扑到了我怀里，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惊恐问道：“谁要谋害我儿？”
感觉到了她的绵软，可我还是推开了她。
“不是谁要谋害林凡，而是，一个人在经历伤痛之后，很容易颓废。去了国外之后，他容易染上恶习，容易遭遇不测。
韩姐，就算为了自己的儿子，你也不应该走，就留在京城生活，看着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
听过之后，韩莉沉默了。
我问道：“林少，你喜欢国内还是国外？”
“国内，我恋家，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哪都不想去。可我妈担心，继续留在京城生活，会经常被熟人奚落。虎落平阳被犬欺，喜欢落井下石的人真多。”
明白了林凡的心境，我更有信心了。
何去何从，起主导作用的，一定是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