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惊讶得说不出话，定定的看着梁兴尧，梁兴尧笑着重新拉她坐下，“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不是……当然好，太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楚云笃定的答，心里却依旧满是疑惑，“可我们……我们怎么实现呢？你这样不管不顾的给公司放假，是……是想拉低流水，然后等股东会做解散的决议？可是……可是之前公司的境况也不太好，股东会都没有放弃，这回他们就会放弃吗？”
梁兴尧诚实的摇头，“不会，爸爸和周老爷子做了约定，不管陵城分公司如何，总部都不会做出解散的决议。”
“那你……”
楚云看着他一脸的成竹在胸顿住了声音，忽然想到他之前说无论如何都会帮她拿回福来盛的事，“这件事……跟福来盛有关？”
梁兴尧笑了笑，“不然你觉得，何坤有什么能力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为一个跨界产品投出百来万的宣传费呢？”
楚云这才恍然大悟，“福来盛背后的人……是周景和？！”
“嗯。”
梁兴尧喝了口酒，楚云细细的把所有事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了，她拉起梁兴尧的手，“所以……为了拿回福来盛，你和周景和谈合作了？你们打算联手把何坤做出局？”
梁兴尧笑着握紧她的手，“没有，何坤从来不在局内，局内的人，只有我和周景和……或许，还有当初在圆桌协议上签字的那五家分公司。”
“你的意思是说……为难我们的人，不是四海国际，而是周景和？目的，就为了让我们……不，让曾参加圆桌会议的这五家分公司出局？”
梁兴尧想了想，微微皱眉，依旧不太明白周景和为什么要他来提起关闭申请的事，不过，周景和打得什么算盘，他已经不想探究了，无论谁提，只要能按照协议把福来盛拿回来，把自有终端的项目拿回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梁家和周家，也就能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嗯，正好，我也很想出局，我这个人真的懒，没有什么斗志，更没什么上进心，只想过安定的生活。”
他笑笑的看向楚云，楚云轻拍了他一下，说了句“胡说”，忧心却写在了脸上。
如果现在正在实行的计划，是他和周景和的约定，那未免……
也太危险了。
这是破釜沉舟的做法，中间的环节不能出任何问题，要是周景和再留个心眼，从哪里再摆他们一道，那无异于釜底抽薪，都不是伤及公司根本的事，而是公司直接消亡的事。
可她也知道，这样的时候，如果不直接和周景和对话，福来盛，大抵是拿不回来的。
何坤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拿到福来盛，他不会轻易让出来，可如果说话的人是周景和，那就不一样了。
他既然做了这么破釜沉舟的交易，那福来盛，也必然在交易里，否则，如果只是“放公司自由”这一个条件，是不值得冒那么大的险的，他大可以继续和周景和周旋下去，等待那个可以毫发无损退出来的时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赌上了整个公司。
这么一想，她心里无比愧疚，低下头轻声叹了口气，梁兴尧凑到她面前，“怎么还不高兴了？”
“没有。”
她攥紧了他的手，犹豫之后才开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天夜里和你说胡话，你非要帮我拿回福来盛……我们，也不用那么铤而走险。”
梁兴尧就知道她会这么想，立即就摇头，“没有，你想多了。”
楚云不解的抬头，“没有？”
“嗯，当然没有，福来盛只是顺手，最重要的，是因为公司的未来。”
为了不让楚云有负担，他说了个小小的谎，可这个谎，也是真假参半，“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性格像谁？”
他忽然转了话题，楚云不太理解，可也顺着他的往下想，点头，“你不像你妈妈，过去在公司里听了些风言风语，你好似……也不像你爸爸。”
梁兴尧笑着喝了口酒，“嗯……对也不对，其实，我像极了我爸爸。”
楚云讶异的挑眉，梁兴尧没急着开口，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啤酒瓶，等他再转头看楚云的时候，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回忆，眼眶已经泛起薄红了，“我和姐姐，都像极了爸爸。”
楚云不太理解，“可你和沐晴姐……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啊。”
梁兴尧笑，点头，“对，我爸爸……就是这么一个矛盾却又和谐，让我和姐姐，都完全离不开的人。”
楚云没说话，梁兴尧喝了口酒，兀自开口，“我爸爸他……是很急躁的脾气，直来直往，这样的性格其实很不适合教书育人，可他大概是因为喜爱教书的缘故，对学生又很有耐心，小时候我和姐姐曾在门外听过他的课，生动又有趣，所以，他的学生都很喜欢他。”
楚云微微挑眉，这性子，听着是够矛盾的。
“其实周老爷子来找爸爸的时候，爸爸是不想去经商的，他喜欢教书育人，他总觉得，教书育人是为社会做贡献的职业，他是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后来他之所以去了，一是因为妈妈的喋喋不休，这二嘛，是周老爷子和他说了句话。”
说起不常提的往事，梁兴尧嘴角浮起了追忆的笑，楚云好奇起来，“什么话？”
“周老爷子对他说，这陵江除了是农业大省，也是多民族省份，你难道不想把陵江的独特产品，带到更好，更大的市场上去吗？所以，他答应了。”
楚云点头，心里多了几分敬佩，莞尔一笑，“你爸爸……确实和公司里的老员工说得一样，是个杀伐果决，能够清晰的看清目标的人。”
“即便是听到了这里，也没有觉得我的性格像爸爸，是吗？”
梁兴尧玩笑着问，楚云笑着没说话，他沉默了一瞬，再开口，言语里已是深深的思念，“爸爸虽然是个急脾气，可他却有一颗柔软的心，他对我和姐姐的接纳和宽容，是我们成长路上，收到过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