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耶梦加得蛇瞳中的疑惑渐渐加深。
彩虹桥上，洛基那张布满细鳞的脸无声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索尔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按理说阿斯加德的彩虹桥不会受到紊乱的时间序列影响，但唯独那一次，我遇到了时间维度的乱流。
“等我到达中庭时，诸神黄昏已经爆发了。你被污染，为了阻止你，我们一同坠入灰海。
“直到今天，再次在中庭的末日中苏醒。”
耶梦加得蛇瞳微颤，她难以置信地陷入了沉默。
这场在灰海长达数十亿年的冰冷放逐，原来是那位神王给予自己的任务？
“你是巨人的子嗣，安格尔伯达拒绝承认你的身份，巨人国自然不会接纳你。”
索尔进一步解释。
“阿斯加德可以接纳你，但作为异乡人，你和当时还是婴儿的海拉不同，你必须肩负功勋才足以说服英灵殿中的女武神们，所以奥丁特地为你布下了这道神谕。”
......
......
“什么意思？”
秦尚远望着面前镜子里的直播画面，皱着眉头思索片刻。
“洛基......不，摩洛克把奥丁的神谕给篡改了？让耶梦加得以为自己是被奥丁放逐到中庭的？”
镜子中的画面是几公里外对峙的实时直播。
而这面镜子则是从贝丹的迎财相手上取下来的。
迎财相的诸臂手中都持着纷繁复杂的法器，细数起来有百件之多。
起初秦尚远还以为这些灵质幻化的法器只是贝丹撑场面用的，就跟游戏里远处的景色其实都是贴图没有建模一样。
但没成想竟然真的可以取下来，而且每一件都相当实用。
可以看直播的镜子只是其中之一，再有就是秦尚远和圣女手中端着的翠玉杯子，一杯装着可乐，另一杯装着电解质饮料。
贝丹自己手中的则装着热腾腾的清茶。
“大概率是。”
贝丹淡淡地喝了口茶，她的一举一动都有股遗世独立的神女气质。
“而且他大概率还顺手给彩虹桥加了点坑，把后来前往中庭矫谕的索尔给困住了。”
“未免有点太阴了。”秦尚远露出一阵嫌恶的神色，“怎么之前在都容市没觉得他这么恶心？”
“摩洛克从没把人类放在眼里过，他把诡计都留在了白银之庭，”贝丹回答，“当初潘地曼尼南的摄政王之位，也是他前后算计从斯旺手里骗来的。”
“他一直都这么招摇撞骗么？”圣女被摩洛克的事迹小小震撼了一下。
“应该是。”
贝丹微微颔首。
“后来整个白银之庭都知道他是骗子，他就放弃了那里，选择来灰海统治人类，毕竟比起白银之庭里的魔神，人类就好骗得多了。
“离间尘世巨蟒与阿斯加德，现在看来应该是摩洛克在当时布下的一局棋，但这步棋的意义，已经随着他的死而消散了。”
说到这里，贝丹忽然收敛目光，静默片刻后望向一侧。
“秦尚远，迎财相告诉了我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迎财相？”秦尚远抬头看向贝丹身后的神女幻灵，“这东西还能预感未来？”
“当然，”贝丹淡然回答，“迎财相是从淫祀相中超脱出的、净化之后的欲望权柄，感知未来的好坏，是迎财相趋利避害的本能。”
“那这个预感的具体是什么？”
“具体事件无法预测，那是命运的范畴。”贝丹解释，“不过我猜是和这头域外魔有关。”
“安帕到现在还有什么招没放出来？”秦尚远愣了下。
真理基液、无垢者、灰海之下的尘世巨蟒、死神海拉......
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安帕已经将这颗星球上的人类逼到了绝路上，牠手上应该没牌了才对。
想到这里，秦尚远心里像是忽然多出了一个幽深的无底洞。
他低眉凝视镜子中的那个熟悉的苍白男人，默不作声地攥了攥拳。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即便自己已经成为秦厌和秦翟......这头域外魔对自己而言依旧深不可测。
索尔说得对，域外魔很擅长剥夺理智，也很擅长杀死失去理智的存在。
快速反思了片刻，秦尚远感受到了心底自然而然生出的平静。
啧，幸好之前被贝丹拦住了，下一次要控制好自己才行。
而此刻贝丹余光微移，心中一动。
【好感度：50→55。】
‘好感度忽然上升了？’
‘他很喜欢迎财相？还是说他喜欢这种预知的能力？’
斟酌了片刻，贝丹从迎财相手中取下一枚玉符，放在秦尚远手心。
“这是什么？”秦尚远愣了愣。
“趋利避害令。”贝丹移开目光，淡然又清冷地说，“我刚刚说的那种权柄的一角，戴在身上，会给你好运直觉。”
“送个东西都这么高冷......”秦尚远打量着手里的玉符，嘟囔了一句。
但实际上贝丹是在瞟好感栏。
【好感度：55→56。】
‘只上升了一点......难道只是权柄一角，他还不满意？’
‘啧，不过处理坏预感要紧，还是等下次吧。’
贝丹静下心绪收回目光，正想看看秦尚远有没有把趋利避害令收好，却见他正把那枚玉符挂到圣女脖子上。
“听到没有，这个可以带来好运的，你戴着，跟玄冥符搭起来正正好。”
圣女怔愣片刻，玄冥符她不知多久没有用过了，那玩意儿能够概率保命，但其实她真正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并不多。
从硬实力上来讲，秦尚远比她更需要这两样东西。
“哥我......”圣女正想拒绝，可秦尚远却竖起手指，示意她老实接下。
“......”
贝丹默默看了眼圣女，又默默看了眼秦尚远。
‘贝丹啊贝丹，下次送东西记得同时给妹妹也送一个。’
“从现在开始，我会将全部的心神放在维持天国的结界上，”贝丹对秦尚远说，“而你们，要做好无法继续待在这颗星球上的准备。”
“啊？开什么玩笑？没办法待在这颗星球上？那我们还能去哪？”秦尚远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流浪地球还得带着地球跑呢！”
“白银之庭。”圣女想起了海拉，脸色微微苍白地说。
“没错。”贝丹淡淡肯定道。
秦尚远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圣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刚有一点我没来得及说，海拉把我拉到阿斯加德的目的之一，是通过我和人类结盟。
“她对我说有一种手段，可以让人类的物质身躯在白银之庭中存续，所以她认为引导人类向阿斯加德神域撤退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但现在我们恐怕没办法去往阿斯加德了。”
“什么手段可以让物质存在于白银之庭里？”秦尚远追问道。
“一种特殊的盔甲，收容所那边已经有了样本，只需要研究之后大量复制。”圣女仓促地解释。
“大量......五千万件？”秦尚远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都只是预想，趁着那头域外魔还没发疯，你们先回天国商议。”
迎财相的直觉愈发强烈，贝丹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