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大臣在犹豫之时,外面传来了“陛下驾到”的喊声。
朱由哲踏步走了过来。
众臣看到,也顾不得争论,纷纷上前行礼。
朱由哲故作疑惑道:“诸位爱卿,怎么都聚在这里了?你们不是应该在奉天殿前等候吗?”
那样的表情,简直像极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顺道来上早朝的大明皇帝。
众大臣彼此看了看,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疑惑,有点开始怀疑那些传来的消息的真假。
但黄道周性情刚直,唯有他主动上前拱手道:“陛下,听闻您在南京城中指挥锦衣卫和京营兵卒乱杀无辜,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朱由哲挠了挠头,“你们知道了啊!朕只是觉得南京城的臭虫太多了,所以清除了一下。但诸位放心,你们绝对不是,还请放心。”
“臭虫?”
黄道周脸色难看,“陛下就是这么形容自己的臣子的吗?”
朱由哲笑了笑,“黄爱卿,朕失言,是朕失言了。但此乃小事,今日吾等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商议,就不要在这等小事上浪费时间了。走吧!去开早朝了。”说完,竟不再理会众臣,而径直向奉天殿方向走去。
那言语和姿态,真的像是在说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黄道周看着远去的崇祯皇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欲要追上去继续询问,却被史可法拦住,“黄老,一切还是放在朝会上说吧!”
朱由哲坐在龙椅上,接受众臣的拜礼,一时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自离京之后,有多久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了啊!
“诸卿免礼!”
“谢陛下!”
随着众臣都起身立于殿内,朱有哲朗声道:“天下动荡,流贼,建虏横行。至此朝廷危难之时,朕别无依靠,只能依靠在座的诸位爱卿。今日朝议,乃定国策。诸位爱卿尽可畅所欲言。”
天津之西三十里,一个荒废的村庄里。
这几个月,流贼,官兵,建虏横行,这个去了,另一个又来。
有的征兵,有的征粮,有的抢人。
他们抢了一轮又一轮,百姓死了一茬又一茬。
活下来的再也不敢待在家中,因而四下逃散,最终导致村子荒废,再无一人。
而这样的村子却不是孤例,而是遍布整个华北平原,数不胜数。
而此刻,这个荒废的村子却突然来了活人。
一座颇大的院落里燃着十数个火堆,每个火堆旁都围坐着七八个人。
他们身穿铠甲,或坐或躺,闭着眼睛歇息。
靠近了,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这时,天际远处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所有人顿时被惊醒,持刀拿枪急忙奔向院外。
而那里,近百匹骏马正在悠闲的吃着马料,完全忽视了他们神色紧张的主人。
正当他们紧张准备骑马奔杀出去的时候,一声呼哨顿时打消了他们的紧张,骂骂咧咧的返回院内。
大约一盏茶后,两名士卒带着一个身穿百姓穿着的中年男子走进院子,直向院落里最大的房间走去。
“军门!”
金声桓点了点头,“小林子,辛苦了。情况探查清楚了吗?”
林业拱手道:“不负军门所望。”
金声桓脸色欣喜,挥手让带路士卒回去,只留下自己的副将张彪,边摆手让林业坐下边道:“不急,先吃点东西,慢慢说。”
林业客气了一番坐下,吃的很少,只是详细汇报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
金声桓听完脸色十分难看,沉默了良久问道:“按你所说,我们是绝难穿过鞑子的控制区南下了?”
林业微微点头,“也非完全不可能,只是太难,尤其是黄河南北两侧。清军上下游控制了所有的船只,并设置了哨卡和巡哨,严防百姓南下。一旦被其抓到,都是直接砍头。而我们这近百骑目标太大,实在难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南下。”
张彪问道:“若我们分散南下呢!”
林业还未回答,金声桓便摆手道:“不行。我们近百人聚在一起,零散鞑兵奈何不了我们。若分散,一个差役就能拿下我们。从这里到南地千里之遥,路上困难重重,到时候又有几人能成功逃脱?”
张彪听完脸色顿时也难看了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金声桓长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让我再好好想想。”
然后,金声桓转向林业,“小林子,这一路你也一定累的够呛,去歇息一会吧!”
林业抱拳,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又折了回来。
金声桓奇怪,“还有事吗?”
林业犹豫了一下,“军门,既然陆路走不通,我们为何不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