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来一场才艺比试！” 黄新暖扬声提议，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成铉与如羽的席位。
然而，那两人仿佛自成一方天地，正低声细语，眼风都未朝她这边扫过半分。
此言一出，席间倒是激起一阵微澜。
在座诸人大多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勾起了兴致——宫廷夜宴，歌舞升平虽好，看多了终归是陈词滥调，乏善可陈。
御座之上，皇帝龙目精光一闪，显然兴致被撩拨起来。
他抚着短须，目光落在黄新暖身上：
“才艺比试？呵，倒也有趣。你且说说，如何个比法？”
黄新暖眼波急转，心思电闪：比武？
她立时忆起当日鞭子脱手的狼狈，那女人身手诡谲狠辣，绝非善茬！
想来此等乡野粗陋之人，仗着几分蛮力罢了，那些需得经年累月涵养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定是一窍不通！
思及此，她心中恶意翻涌，胆气陡生。霍然抬臂，指尖带着几分凌厉，直直戳向如羽所在：
“陛下！臣女——要和她比！”
成铉蓦然抬首，眸光如淬寒冰，沉沉压向黄新暖，声音冷冽似刀锋刮过玉阶：
“她——没兴趣。”
黄新暖此刻已是破罐破摔，迎着那慑人的目光，反倒挤出一丝强笑，语带尖刻：
“不过是女儿家之间添些雅兴的小玩意儿，成铉哥哥，你堂堂男儿，便莫要插手女人间的游戏了。
她刻意拔高嗓音，矛头直指如羽：
“你！敢——还是不敢？！”
成铉周身寒意更甚，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那细微的叩击声却似惊雷炸响在黄新暖耳边：
“黄新暖，看清此地！容不得你放肆撒野，收敛一些！”
“呵！” 黄新暖嗤笑出声，眼中怨毒几乎凝成实质，“成铉哥哥何必这般护短？不过是场助兴的玩意儿罢了！莫非……”
她拉长语调，字字诛心，“是她心虚胆怯，怕当众露了怯？
还是说……她那身好皮囊下，本就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放肆！” 成铉眼底怒意翻涌，厉声喝斥，周身气势陡涨。
他欲再言，一只微凉的手却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如羽神色淡然，目光平静无波，越过怒意勃发的成铉，直直落在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上：
“比——什么？”
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殿内紧绷的空气。
“你不想比谁也强迫不了你！” 成铉侧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但那话语中的分量，足以让满殿屏息之人听得分明。
如羽转眸，望进成铉那双蕴着雷霆之怒的凤眸，唇边竟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不能……不能让她的成铉，因她而蒙受半分“所娶非人”的讥诮。
绣花枕头？她偏要证明，她是足以与他并肩、令他骄傲的明珠！
她再次看向黄新暖，语调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问——你，比什么？”
成铉读懂了她眼底的决然与维护，心头翻涌的怒涛瞬间平息，化作深潭般的静默。
他紧抿薄唇，不再言语，只将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反手紧紧握入掌心——这是他的支持，无声，却如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