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方凌志被无罪释放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很多愁眉不展的寒门学子听到消息终于放下心来,甚至一些准备明天清晨去皇宫门口静坐的人也收回了最初的想法。
方府门口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四面八方赶来的学子。大门处站着一位老管家,他执手行礼。
对着涌来的大批学子们,低头致歉:
“我家老爷昨夜才归,今日精神不济,闭门谢客一日,请诸位改日再来吧。”
学子们闻言纷纷点头,留下几句问候的话,才逐渐散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隐匿在人群中的连青霄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向管家言明自己的来意,管家一听他的姓名,连忙将他迎了进来。口中还直说:
“老爷交代过了,若是连公子来了,无论是什么时辰直接迎您进去。”
连青霄向管家致谢,跟着管家的脚步来到了方凌志的书房。
连青霄抬眸就见方凌志坐在上首,笑意盈盈地起身来到门口迎接他,身后跟着面容俊秀且面色严肃的方青旭。
连青霄对方凌志行了一礼,然后坐到了矮桌前。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发现这房间虽然大,可摆放的几乎都是书,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物。
方凌志笑得十分开怀,对着连青霄道:
“青霄啊,这是我的义子青旭,现在也在朝中混了个小官,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可以多走动走走。这孩子也是个好的,你与他多接触,伯父我也放心。”
连青霄侧目,拱手向方青旭行了一个同辈礼,笑道:“青旭兄有礼了。”
方青旭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礼:“连公子有礼。”
听到方青旭的称呼,方凌志眉毛一挑,不怒自威地道:“把你那张臭脸给我收起来,这是你叶叔的徒弟,不是你牢里那些犯人。”
方青旭面色微显尴尬,硬扯出一个笑,对连青霄连连致歉地说: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有些疲乏。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宽宥。”
连青霄大方地摆摆手。
“青旭兄言重了,都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事而已。我今天来主要是看望一下方伯父,顺便询问一些琐事的。”
方凌志狐疑地道:
“青霄,你又想到了什么?”
连青霄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龙纹玉佩,递给方凌志。
“这是在我师姐的遗物中找到的,伯父可有印象?”
方凌志仔细地查看着那枚玉佩,皱起了眉头。
他身旁的方青旭刚刚看见那枚玉佩时,脸色变得惨白,神情慌张。
两人的表情变化皆被连青霄收入眼底,他按下心中的疑惑,努力保持着平静得状态。
方凌志长叹了一口气。
“这枚玉佩乃是皇家之物,能拥有这块玉佩的,不是皇子就是王爷,要么就只能是圣上了。我从未在靖涵身边看到过这枚玉佩,更加不知她这是从何而来了。青霄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连青霄摇头:“我是整理师姐的遗物时发现的。当时觉得有些陌生,就将它带了出来。
伯父,既然这是皇族中人的配饰,为什么会在我师姐的手上?莫非是别人送给她的?总不可能是她捡到的吧?”
方凌志思索了片刻,然后沉声道:
“这是皇家身份的象征,若真是不小心遗失了,肯定会到内务府报备的。但是我并未听说有谁遗失了玉佩,这显然不会是靖涵捡来的,应当是别人送她的。”
方青旭十分迫切地说:“万一有哪位皇子根本不知道玉佩遗失了呢?那就有可能不会报备。”
方凌志看到方青旭的神色有些奇怪,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有些生气道:
“你是大理寺少卿,这样没头脑的假设,有几分可信度,还需要我教你吗?皇宫是什么地方,皇子们又是什么人?
他们每日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在侧,别说是一枚玉佩了,就算是一块手帕也不会平白遗失了而他们还不知道的。”
方青旭低下头,诚恳道:“是孩儿思虑不周,父亲你莫要生气。”
方凌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连青霄:
“青霄啊,若是能找到这块玉佩的主人,那靖涵的事情就好查得多了。你现在刚来临溪,有地方住吗?不如直接住在伯父府中吧。”
连青霄笑着婉拒:
“伯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住在战王府,就不打扰伯父了。”
方凌志疑惑地道:
“战王府?你与战王相识?”
提起祁玄冥,连青霄脸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如同那三月里的阳光明媚且温柔。
“嗯,关系匪浅。”
方凌志瞬间恍然大悟,嘴角带着笑容地道:
“难怪,战王昨夜连夜进宫,为了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奔波,原来都依仗青霄。我还真是年纪大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知晓,惭愧啊。”
“伯父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既然您也不清楚这玉佩的来历,那青霄便告辞了,等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您。”
连青霄面带微笑,轻言细语地说完后,就站起身。
方凌志微眯了下眼,点头示意。
“好,青霄你若是在临溪有什么困难就来找伯父,或者找你义兄青旭也行。只要我们父子俩能办到的事,必然会全力以赴,帮你做到。”
连青霄笑着颔首,向方凌志行了个礼,回了句:
“多谢伯父的厚爱,那青霄便告辞了。”
“好,路上慢些,青旭去送送青霄。”方凌志转头看了方青旭一眼。
方青旭跟随连青霄出了书房,一路上都特意与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连青霄有些疑惑,但是始终没有将此事说破,只是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方青旭。
他总觉得方青旭有些不对劲,特别是他拿出那块玉佩以后,方青旭一直有些神不守舍。
甚至有时能看出他有些慌张的神色,这也让连青霄越发怀疑方青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