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能量下降至48%!”
“驱逐舰三艘失联确认击毁,‘迦太基’与‘提尔’号重型战列舰严重受损,舱压外泄中!”
“无人机集群损耗达21%,轴向火力平台——损失率17%,仍在下降!”
阿尔罕布拉号的主控指挥室中,声音如警报潮水一般接连响起,交错成一张令人窒息的死亡预报。红色灯条在穹顶上闪烁,舱壁震颤如同战舰自身也在痛苦呻吟。
就在此刻——那扇本该层层权限锁定的中央舱门,突然无声滑开。
一声金属摩擦的“哗——”仿佛刺破了指挥室中最后的秩序。
托拉,就那样从浓烟与高压气体中缓步走出,宛如从地狱深井中被战火唤醒的复仇者。
他披挂破碎的战甲,几乎每一块装甲板都布满裂痕与灼烧的痕迹;黑金色涂层剥落之下,是钛合金嵌骨裸露的冷硬轮廓,他的步伐每前进一步,就将灰烬与血液混合的尘土带入这座战舰的心脏。
被烧焦的黄色头发倒竖如野火,眉眼间满是一种决绝怒意。
“站住!放下武器!”
奥努尔夫第一个反应过来,启动个人防御甲,率五名重装护卫飞快堵在了菲利克斯前方,激光步枪对准托拉的心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菲利克斯的脸上露出一种介于惊惧与羞愧之间的神色。
“菲利克斯,你忘记了,你曾把我称为最亲爱的盟友了吗?”托拉音调古怪,却字字清晰,“你不仅给了我翡翠岛所有的密匙,还带领我参观过你这个‘摩尔人的宫廷’,称我为柏拉图来的亲密战友,将我们的联合赞美为歃血之盟。”
他缓缓张开战斗了一夜,沾满敌我鲜血的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指挥室——这个象征权力的金属王座。
“我为你能当上盖亚之王全力而战,你却把我们扔在阵地上等死,卑鄙!……”
“闭嘴!”菲利克斯失控地吼道,面容抽搐,托拉的话语正在揭穿他精心粉饰的起兵借口。
但周围其他高级军官的脸色已骤变。他们嗅到了密谋的味道,就像一滴墨坠入清水,扩散出的,不再是忠诚,而是怀疑的浓雾。
“够了!”菲利克斯咬牙切齿,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声音因舰体震荡而几度破碎。“我们现在都在一艘将沉的战舰上!你要找仇,等我们冲出这陷阱再说!”
话音未落,整艘阿尔罕布拉号剧烈震颤起来。地面上的空间加农炮再一次击中了主防护盾,舱壁瞬间如铁皮般发出撕裂的哀鸣。
舰内重力稳定系统自动开启,试图压制内爆冲击波对舰员的冲击。空气中充满焦灼的金属粉尘,警报声骤然升高,鼓噪着所有人的耳膜。
“菲利克斯——你这个逃跑将军。”托拉的声音透过故障频频的战甲扩音器,一如撕裂的金属,“现在你连自己人的炮口都惧怕?回去,回到盖亚的大地之上,带上你的第一舰队,与维特·汤普森正面对决。你没有退路。你若妄想升空,我来此,便是斩断你逃亡的天梯……”
他说到一半,音频忽然抽搐如电流短路,声音在一阵金属扭曲中戛然而止。气氛陡然冻结。
菲利克斯神经紧绷,额角渗出冷汗。他顾不上回应,双眼死死盯着全息界面上逐渐逼近极限的防御能量条。“阿尔罕布拉号”正在地面巨炮的重压下迅速裂解。系统内震荡警报连绵不绝,如死神敲门的节奏。
“闭嘴!”他猛地爆喝一声,语调凌厉中透着慌张,“你不是柏拉图皇帝的钦差大臣,你没有资格号令我!现在我们唯一的选择是——升空!逃出生天!”
托拉果断地一挥手,突然站在菲利克斯背后的米辉上将猛然掏出了一把迷你t2激光枪,从后顶住了这位最高指挥官的脑袋。
警卫们惊愕地僵住,奥努尔夫也停下了动作,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
托拉缓缓走上前,抬手取下已经碎裂、布满血痕的骷髅面具,声音低沉如远古审判。
“在这里,我就是柏拉图皇帝的代表。”
那张年轻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来,伤痕与血迹未能掩盖他面部的对称之美。线条刚毅,五官深邃,如同被刀锋反复雕琢的浮雕。“白虎骑士”的典型容貌,一种“白虎黄金之血”神话的象征,能让盖亚人恐惧到无法直视。
托拉环顾四周,将一只沾满战争残渍的手按在控制台边缘,声音不高,却如寒铁砸入水面:
“菲利克斯,不要总想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点,你与我们柏拉图人密谋五年。是时候让你的下属知道他们追随的是谁,好让他们在坠毁前的最后一刻,做一个明明白白的死人。”
整间指挥室寂静无声,仿佛时间短暂凝固了一秒。
那些不知情的军官们脸上瞬间写满了混乱与震惊。而菲利克斯——他的眼神则如冰湖骤碎,整个神情由惊骇骤然转为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喃喃吐出一个名字,声音沙哑:
“库尔特·冯·阿本贝格……”
当那个身穿黑色斗篷,手执长剑的金发骑士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时,那个一头绒毛卷发的黑皮肤小男孩的灵魂也随即苏醒。
库尔特不仅仅只是留下了一张悬挂在祖先画廊里的画像,那些年代久远的家庭影像,甚至3d的全身投射,菲利克斯确信自己没有认错,这让他的心脏突然如骤停一样,瞬间,跌入了时空的黑洞——那张深入他心灵和血脉之中的面孔,就在眼前,活生生地,带着胁迫的杀气,站在真相的末日之中。
“维沙卡……团长,你是!”菲利克斯几乎是绝望地嘶叫起来,“托拉!原来你就是……维沙卡……”
这位来自柏拉图最精锐“不死军”的白虎骑士眉宇间悄然绷紧。他声音低沉,却无法掩饰震动:“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与我同行者中,只有阿德勒知晓我的真名。”
“你真的叫维沙卡?!这怎么可能?维沙卡团长……他早就死了,一个自尽的白发苍苍的老头,身上只裹着一袭黑色斗篷入葬,失落了他生前拼劲一切所得的荣誉……”
他迟疑了一下,几乎喘不过气来,目光却再也移不开眼前那张富有生气的年轻面孔:
“可你……你还这样年轻……就像他初抵盖亚时那样年轻,一丝未改,完美……像是……时间从未碰触过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