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林朔此人战力惊人，但南齐国力底蕴远不如我大雍，就算林朔继承了赤炎军，那也不过是第二个燃天君而已。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心腹巨患从何谈起？”皇甫策质疑道。
“那我问你，漠北之战，数十万塞北胡族如今何在？”章祁冷笑。
“这...”皇甫策忽然意识到什么，瞬间语塞。
漠北之战北雍只获得了名义上的胜利，万载气运被林朔打包带走，就连数十万人口都向南迁徙，进入了兖州。
北雍得到的漠北，千里无人烟，没有丝毫用处。
此事被拓跋星澜视为奇耻大辱！
见皇甫策答不上，章祁再问：“林朔立足兖州，一穷二白，却在刚刚站稳脚跟之后，立即派遣骑兵劫掠我冀州人口，又是为何？”
这一次，群臣都陷入了沉思。
章祁见状继续说道：“西蜀之战后，或自愿，或强迫，从西蜀迁往兖州、中州的流民络绎不绝，诸位可知有多少人口被纳入林朔麾下？”
一连三问，大殿内鸦雀无声。
“你的意思是，林朔早就看出了我大雍的根基所在？”裂天君的声音传来。
“正是如此！”章祁声音愈发高亢，“此人早早看出大争之世的本质，争的就是资源、人口！且行事比燃天君更加果敢狠绝，难道还不能引起诸公的戒备之心吗？”
北雍众臣纷纷面色凝重，气息急促。
“那依平阳侯之见，当如何是好？”皇甫策不得不承认，在林朔这件事上，章祁看得更为透彻。
“出兵！立即出兵！”章祁毫不犹豫地说道，“趁着林朔刚刚掌控中原，还未完全消化，我大雍出兵剿灭北明，占据大河之北！之后发挥人口和骑兵优势，从虎牢关、白马津反复出兵中原，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兵源补充多久能完成？”裂天君问道。
“苍狼军伤亡三分之二，从各部抽调精兵，二十日可完成。”章祁略微沉吟。
“不需要那么久！”一道沙哑而饱含杀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如木雕般的赫连瀚玥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满身的杀气化为实质，竟然在周身形成气旋。
“我羽林军并未经历大战，可以立即出征！”赫连瀚玥双目赤红。
“可...羽林军毕竟只有五万人。”裂天君有些迟疑。
灭国之战，仅仅五万人，无论怎么看都太仓促了。
“足够了！”赫连瀚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由我赫连瀚玥统率，足够了！”
这是天罡第一将的狂傲！
这是杀穿西域三十六国的血色战神的自信！
裂天君凝视着赫连瀚玥的双目，缓缓开口：“需要老夫做什么？”
“帮我拖住霜天君！”赫连瀚玥双目中有血海沉浮，“剩下的，交给我！”
“既如此...”裂天君霍然起身，“那就出兵！荡平北明！”
三日后，滚滚铁流东出太行山，直奔冀州平原。
......
大蓟城以北六十里
“殿下，派出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不能再往前走了！”廉文颇面色凝重地勒住缰绳。
北明大军紧赶慢赶，从幽州边境回援大蓟城，只是沿途的异象让廉文颇这位老将心中极为不安。
星罗密布的村镇还在，只是其中的百姓却了无踪迹，只剩下一滩滩斑驳的血迹。
“廉老将军，大蓟城不能丢！父皇、宗室和文武百官都在城中！”澹台林却坚持要进兵。北明国力居于末流，大蓟城不仅是都城，更是聚集了北明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和财富。
此城若是被北雍夺下，几乎和灭国没什么区别！
“只是殿下，如今大蓟城的消息我等一无所知，盲目进兵乃兵家大忌啊！”廉文颇眉头紧锁。
“殿下，末将愿率轻骑先行前往，为大军一探究竟。”慕容辰启出言请命。
“本宫有更好的人选！”澹台林双目一眯，看向默不作声的雪羽，“我的好妹妹，何不派遣你麾下战将先行前往大蓟城呢？”
他的意思，是要雪羽留下做人质，让呼延烁等人在前面当炮灰。
“我看谁敢！”顾飞大怒，拔刀挡在雪羽面前。
四周北明士卒同样拔刀相向，一时间剑拔弩张。
“你确定要拒绝本宫的提议？”澹台林有恃无恐。
“我拒绝！”雪羽的话让澹台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想让我兖州军冲在前面，可以！但需要由我亲自率领，否则那就鱼死网破！”
她决不会留在北明军中任人宰割！
见雪羽态度坚决，澹台林面色阴沉，半晌说道：“既如此，尔等留下辎重，速去速回！”
这是要将塞北洞天的物资作为抵押。
“可！”雪羽果断点头，迅速带着五千兖州军向大蓟城疾驰而去。
“主母，那些辎重...”急行途中，呼延烁面露疑惑之色。之前为了保住物资，雪羽不惜与北明军对战，如今却轻易地将辎重留给澹台林。
这前后反差让他有些不解。
“若我是赫连瀚玥，才不会守着大蓟城傻傻等北明大军回援。”雪羽眼中光芒闪烁，“北雍此次突袭北明，绝不是为了占据一两座城池那么简单！哲岚，若你来统领北雍军，当如何？”
骤然被提问，哲岚毫不慌乱：“若是末将领兵，首要目标便是歼灭北明的有生力量！”
“你是说赫连瀚玥的目标...是澹台林的大军？”呼延烁立即反应过来。
“极有可能。”哲岚点点头，“因此主母刚才顺水推舟，顺势从北明军中脱身，乃是明智之举！”
“等到澹台林自身难保之时，他还有心思惦记我们的辎重？”雪羽露出冷笑。
“主母，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呼延烁问道，“坐山观虎斗？”
“不！赫连瀚玥兵力不明，我们不能留在此地！”雪羽果断摇头，“我们向北迂回，只待大战一起，便向大蓟城急行，伺机夺城！”
“然后...找到我的皇伯父...挟天子以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