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哥哥闻言激动不已,连连向于诗韵作揖:“大夫,求您救救我妹子!多少钱我们都治!”
于诗韵连忙扶住他:“您别这样。我只是提出一个思路,具体治疗还需要详细斟酌,而且过程可能比较长,也需要你们全力配合。”
韩济民对组织者道:“这个病例,可以按于医生的思路,召集几位有经验的老大夫一起斟酌拟定具体方药,我来把关。所需药材,如果民间不好配齐,可以到附一院药房调剂。”
组织者连忙答应。
韩老又看向于诗韵,眼中满是欣赏:“小于医生,后生可畏啊。”
于诗韵急忙道:“韩老过誉了,其实我也是在我爷爷的病案中看到过类似的病案。”
“好,家学渊源,又能独立思考,很好。”
韩济民赞许道,随后他目光扫过陈阳团队所在的方向,朗声道:“陈阳主任,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阳闻言,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韩老面前,恭敬行礼:“韩老,晚辈陈阳。”
“陈阳?竟然是陈阳?”
“京都国际医疗中心的陈阳?”
“最近风头正盛的陈阳?”
“卧槽,阳神?”
边上顿时一片惊呼声,陈阳的名气可不小。
韩济民仔细端详着陈阳,微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和你可是神交已久呀,今日一见,你带的这些年轻人,个个不凡。”
“韩老过奖了。”陈阳谦逊道。
“今日时间不早了。”
韩济民笑着对陈阳说道:“明天下午,我在家中有些闲暇,如果陈主任和诸位小友有空,欢迎来寒舍一叙,喝杯清茶,聊聊医道。”
这是主动邀请!陈阳心中一动,立刻应道:“承蒙韩老厚爱,晚辈一定准时拜访。”
韩济民笑着点点头,又在年轻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韩济民走后,“草泽医会”还在继续,但陈阳团队已经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不少民间中医围上来,好奇地打听、交流。
于诗韵更是被好几位老大夫拉住,详细讨论那个“阴毒”病例的用药细节。
回去的路上,于诗韵依旧很兴奋,小脸通红:“陈主任,我……我刚才是不是太大胆了?”
陈阳笑道:“不,你做得很好。辨证精准,敢于立论,更难得的是有家学底蕴支撑。韩老都认可了,说明你的思路是对的。”
夏洪亮笑嘻嘻地揽住于诗韵的肩膀:“行啊诗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下你在江东可要出名了!”
庄启文也由衷赞道:“诗韵今天的表现,确实精彩。那个‘阴毒’的辨证,打开了新思路。”
于诗韵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闪着光。
.......
拜访韩济民老先生的日子,是在抵达江东的第三天下午。
前一天,“草泽医会”上的风波已经悄然传开。
于诗韵辨证“阴毒”、获得韩老首肯的事,在江州中医圈子里激起不小的涟漪。
吃过午饭,陈阳带着庄启文、夏洪亮、于诗韵和曾云辉等人,前往了韩老的居所。
韩老的住处不在繁华的市区,而在城郊一处依山傍水的老旧小区。小区建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红砖墙爬满藤蔓,树木高大葱郁,环境清幽。
走到一栋楼的一层,有个带小院的单元,那便是韩老的住处。
敲开门,是一位五十多岁、面容和善的阿姨,是韩老请的保姆。
保姆热情地将陈阳一行人迎入院中。
小院不大,却打理得井井有条。
墙角种着几丛薄荷、紫苏、艾草等药用植物,青石板上摆着几盆兰花,生机盎然。
院中一棵老槐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几把藤椅。韩老正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一套古朴的紫砂茶具,水汽袅袅。
“韩老。”陈阳上前恭敬问候。
“来了?坐,坐。”
韩老笑容慈和,指了指旁边的藤椅:“乡下地方,简陋了些,就是图个清静。”
众人依言落座,保姆又搬来几把椅子。
“这位是庄启文,夏洪亮,于诗韵,曾云辉.......”陈阳一一介绍。
韩老目光在每人脸上停留片刻,点头微笑:“都是青年才俊,很好。”
于诗韵有些紧张,毕竟前日刚在韩老面前“班门弄斧”。
韩老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温和道:“小于医生不必拘谨,医学本就贵在交流,敢于尝试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韩老。”于诗韵心下稍安。
“这位是庄医生吧?”
韩老看向庄启文:“前日虽未直接交谈,但观你气度沉稳,在散装省救治危重鼓胀患者的事迹,我也听说了。有胆有识,难得。”
庄启文急忙谦逊道:“韩老过奖了,是陈主任教导有方,患者自身生命力顽强。”
韩老又看向夏洪亮和曾云辉,笑道:“夏医生思路奇崛,善用经方;曾医生踏实肯干,勇于任事。陈主任麾下,果然是藏龙卧虎。”
夏洪亮嘿嘿一笑:“韩老您火眼金睛,我们就是跟着陈主任学点皮毛。”
韩老摇头:“过谦就是自满了,你们几个的底子,我看得出来,都不是池中之物。”
寒暄过后,韩老开始泡茶。
韩老的手法娴熟,不急不缓,自有一种宁静的韵律。
茶叶是当地产的野山茶,汤色清亮,香气清幽。
“我们江东人爱喝茶,也爱琢磨茶道。”
韩老将茶杯分给众人:“其实茶道与医道,颇有相通之处。”
“哦?请韩老指教。”陈阳接过茶杯,认真聆听。
韩老抿了一口茶,缓缓道:“茶,要看产地、时令、炒制、储存;水,要讲究源头、火候、烹煮时机;器,要合适,紫砂、瓷器、玻璃,各有其性。这如同我们看病,要辨天时、地理、人体质、病邪性质,还要选对方法、方药、剂量。”
“泡一杯好茶,水温太高则苦,太低则香不出;时间太长则涩,太短则淡。治病也一样,用药过猛伤正,过轻无效;治疗不及时耽误,太过急躁也可能坏事。贵在‘中和’,贵在‘时机’。”
“再者.....”
韩老继续道:“茶有千百种,人有千百病。没有一种茶能适合所有人,也没有一个方子能包治百病。”
“要因人、因时、因地制宜。我们江东民间中医,有时候用药看起来‘猛’,是因为此地湿气重,人群体质多偏湿热壅滞,非峻剂不能开通。若将此套用在干燥的北方,或体质虚弱的老人身上,就可能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