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枫肯定的回答，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何世炜就朝门口处点了点头。见状，房间外的几人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还真是个好消息，我们提心吊胆好几天了。在异种肚子里倒是找出了些布料，但是这东西腹腔消化液腐蚀性太强，已经辨认不出来了。”
何世炜这边说着，另一边的李川则是又取出了一个注射器和药瓶，在吸取了一点液体后弹了弹：“我不是专业的，用量不敢太多，你做好准备。”
见秦枫点头后，李川随即在他胸口、左臂和左腿的伤口处各注射了一点麻药。
“枪伤不同于普通的创伤，而且还是步枪子弹。虽然手脚保住了，但是你比邢瀚倒霉，骨头被打碎了，伤愈后基本上也会残。而且你右胸的枪伤对肺部造成了严重创伤，以后可能做不了剧烈运动了，你心里提前做好准备。”
等待麻药生效的时间，何世炜神情凝重的对他说道。
“你们俩就不能说点好消息吗？怎么我醒来，这个要准备，那个也要准备。要是来一句准备起床了，那多好。”
秦枫苦笑着回答道，对于自己会落下残疾这件事，他也有些无法接受。
“那倒不用准备了。”
李川取出一些药物和纱布在床边摊开，听到秦枫的话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起床你还是别想了，让你逞英雄，我们这三脚猫的水平，能把你手脚保住就是老天保佑了。”
何世炜在一旁说道。
“你们还信老天啊？封建迷信…不过…真没希望了吗？”
秦枫望着天花板，心中有些烦闷起来。回洲海的路这才走了一半不到，自己就成了这幅模样，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着回到洲海了。
“你还是祈祷这场未知的浩劫，能给你带来点什么奇迹吧。反正我们的结论是下了。”
李川伸手在秦枫腿上捏了捏，问道：“痛吗？”
“没感觉。”
“那我们开始了。”
麻药生效，二人便立刻开始替秦枫检查伤口和换药，杏儿也停止了围观，在二人身旁帮忙。看她那熟练的手法，这段时间应该没少帮忙。
秦枫微微抬起一点头，发现自己左腿处的床位其实被挖空了一个洞，几块木板被包在纱布内固定着小腿。
从他的角度看去，遍布青紫的左小腿肿了一大圈，血管脉络在尚且完好的皮肤上清晰呈现。
由于子弹是从小腿肚射入，前内侧爆出，他的小腿肚还算完好，但迎面骨方向则是烂肉一片。凹下去的地方仿佛被大勺子挖去了一块，白骨碎骨就这么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怎么样，自己看自己的手术过程？”
何世炜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拿起手术刀对准了伤口烂肉。
“对于我这种猛男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
听到回答，何世炜有些敬佩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却发现他已经举目望着天花板了。
“……”
手术的过程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左右，这不单单是检查伤口这么简单。何世炜和李川二人还要观察记录伤口的愈合情况，毕竟这都是难得的素材。而且对失去血肉的部位，他们还得进行组织的移植和培养，不然等以后伤口愈合了就是一个大坑，那就彻底废了。
等到手术结束，三人的额头早已布满了冷汗，一放松下来，李川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杏儿倒是还好，相反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总算结束了，你也真是太为难我了。”
将一些伤口处的组织样本小心翼翼地放入培养皿，李川合上箱子后轻嘘了一口气。
“等我们上路去洲海了，这些人可都指望你了。现在人渐渐多起来了，而且指不定还会遇见什么事，你还有更为难的时候呢。”
何世炜说着转过头看向杏儿，问道：“杏儿，要不要和哥哥去实验室玩啊？”
杏儿摇了摇头，跑到另一边抓住了秦枫的右手回答道：“我要在这里陪哥哥。”
“呵呵，你这口气，怎么和我当初的老师一样。”
李川笑了笑说道，一转头发现秦枫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双眼。
“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晕过去了。”
“嗯，痛晕的。”
何世炜点了点头，刚才他查看过一眼，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吗啡和麻药的效果就过去了，而秦枫愣是咬着牙硬挺到昏迷。
“我哥哥可厉害了，他都没喊疼！”
杏儿抓着秦枫的手，骄傲地抬着小脑袋，不过眼中满满都是心疼。
李川闻言眉宇微微一凝，想起了在李村后山逃亡时汇合的景象，那个时候他就见识到了秦枫的狠硬。
抿了抿嘴角，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略有感慨地说道：“拖浩劫的福吧，真是讽刺，要没这些变化，失血、感染……哪一样都能要了他的命……”
何世炜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实验室里那几个女的毛手毛脚的，别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收拾好东西，二人又检查了一遍秦枫的情况，向杏儿交代照顾好他后便离开了房间。
来到门口，其他人都已离去，隔壁的房间传来纷闹的交谈声，房间外就只剩下了邢瀚和上官薇薇。
“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何世炜本来已经路过二人身边，想了想还是返回来问了一句。
“不用了……”
邢瀚一脸寒霜，说完便让上官薇薇扶着自己离开。上官薇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转头向二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唉，现在的年轻人。”
看着邢瀚拳头紧攥的背影，何世炜摇了摇头。
李川的嘴角抽了抽：“你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我三十一了。”
“……”
时间辗转进入七月下旬，浩劫至今已两个多月。
暴雨依旧没停，灰蒙蒙的雨幕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楼里楼外的喧闹繁杂让人有种回到旧日的错觉。只有阴沉的天空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枪声，在提醒着所有人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妈的！一大早打枪，晨*搏啊！”
被枪声吵醒的秦枫微微翻了翻身，用枕头捂住脸小声吐槽了一句。
“你醒啦！”
听到他的声音，一旁的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尴尬。
“嗯？你是……孙雨莺。杏儿呢？”
往日里，秦枫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杏儿，小家伙每天都是早早守在了床前等他醒来。不过今天倒是不一样，听着陌生的女声，秦枫扭头望去，思索片刻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中午是杏儿最爱吃的肉末糯米饭，她现在在厨房帮忙呢。”
孙雨莺笑着解释了一句，走上前帮秦枫的上身垫起，同时有些感动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啊，一直都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声谢谢。”
“嗯，被刘伟强女干的嘛，差点被中出，印象深刻。”
听到秦枫那漫不经心的回答，孙雨莺的动作猛地一滞，脸色涨红的同时大脑也短路了片刻。
“你！……你……”
等反应过来后，她手指颤抖地指着秦枫，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啪！”
一记耳光在房间内响起，清脆而响亮。打完之后，孙雨莺头也不回，抹着眼睛就跑出了门，楼道内很快就响起了委屈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