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了？没给做刀吗？”
看到陈铁柱他们回来后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方志勇好奇地问道。
“那玩意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还得慢慢来。你解剖图画了吗？”陈铁柱说道。
“切，心虚就说心虚，扯啥白话。”韩秀英补了一句。
一看这个状态，方志勇就很明智的选择继续挑黄豆。
“嘿嘿，晚上咱们可是鲫鱼两吃呢，包你没有吃过这个味。”陈铁柱陪着笑脸说道。
“那好像也有些多啊，对了，你还没带我舀鱼去呢。”韩秀英皱起了眉头。
“明天的，明天咱们就去，必须得把鱼给舀回来。明天咱们再买豆腐，炖豆腐吃。”陈铁柱赶忙说道。
然后也不管韩秀英还要说啥，袖子一卷，开始收拾今天的鲫鱼。
巴掌大的鲫鱼有六条，酱焖足够了。鲫鱼壳子大大小小的，也得有三十来条，确实有些多。
稍稍琢磨了一下，留出来一半的鲫鱼壳子。万一明天舀不到呢？咋给英子炖豆腐吃。
对于帮爸爸干活，豆豆是很热心的。
只不过过来瞅瞅一手的鱼鳞和鱼腥味，就很明智的选择靠边站，当监工好了。
“等以后有机会的，弄条大鱼，那个鱼鳞咱们就不能扔了，可以熬点鱼鳞冻吃。”陈铁柱说道。
“鱼鳞还能熬冻？”韩秀英诧异的问道。
“必须能，反正肯定得让你尝尝就对了。”陈铁柱说道。
韩秀英撇了撇嘴，哪能看不出来他的心虚。
“哎……，鲫鱼壳子还得腌一下，然后吃的时候才香。吃大米饭还是高粱米饭啊？”陈铁柱没话找话。
“大米饭。”
没等韩秀英开口，豆豆小朋友发话了。
“要不然下边煮高粱米粥，上边给豆豆蒸点大米饭？吃咸鱼，其实高粱米粥更配。”陈铁柱小心翼翼地说道。
“反正我啥都能吃。”韩秀英说着，顺手把双手插进了袖子里。
完事之后她都愣住了，囤袖子，怎么能这么熟练？
“妥了，那就这么地了。”
陈铁柱乐呵呵的应了一句，然后就开始煮饭。
这边都弄好了、烧开了，另一口锅也生起火。
热锅起油，油温上来后六条大鲫鱼排排站的滑进锅中。
等稍稍煎了一会儿，这才用戗刀子小心翼翼地给这些鱼翻身。
趁着这个功夫用大酱调好料汁，往锅里这么一浇，直接盖锅盖。
“这就完事了？”
韩秀英诧异的问道。
“完事了，酱焖就是这么简单。”陈铁柱说道。
“其实也就是吃大酱的味，把味扎进鱼肉里。吃的时候再带着点汤汁，那就最美了。咱们这边离海远了一些，要不然弄点海鱼吃吃也挺好。”
“等有机会的吧，现在天冷了，县里的农贸市场应该也有卖的了。对了，咱们啥时候去省城啊？”
“也得等你的培养基真正发酵好吧？到时候也得带一些，让徐教授看看行不行啊。”韩秀英说道。
“还得说是英子，考虑问题就是这么周到。”陈铁柱竖起了大拇指。
韩秀英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了。
锅已经烧开了，酱香味也飘散出来。
虽然中午吃了挺多，现在嗅着这个味，韩秀英又觉得自己的食欲很不错。
“陈老师，您看看，这是我画的阑尾的解剖图。”
这时候方志勇凑了过来。
陈铁柱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其实让你画这个，只是为了加深印象。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来讲，你要对人体的全部解剖结构都要做到了解通透。”
“而且那天你也说了，在做阑尾切除的手术过程中，还是会有很多的难点。了解了解剖结构，只是其一。”
“剩下的荷包缝合、结扎啥的，等你手感上来了，也就能够解决了。这两天我又想了一下，你们在做手术的过程中，能不能把切口整小点？”
“上次你也说了，创面越小，是不是对患者的侵害就更小一些，也更好恢复一些？就像二爷的刀口太长，内里情况太复杂，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呃……，陈老师，理论上是应该这样的。”方志勇看了他一眼。
“可是手术切口的大小，更多的还是要方便施术者的操作。如果我们单纯为了让患者术后恢复得更好而去减小切口，那么在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发生很多问题。”
“术野不够的话就很难钳夹与游离，也不怎么方便助手协助操作。一台手术，也并不仅仅只需要一名主刀医生，还得有别的人配合呢。”
这是他的专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身上充满了自信。
知道陈铁柱是一番好意，但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你看看我收拾完的鲫鱼壳子。”陈铁柱笑着说道。
方志勇一愣，不知道这个阑尾切除手术跟鲫鱼壳子有啥关系。
不过想归想，还是走到腌鱼的盆子边，查看起来。
起初也没看出来啥不同，收拾的确实很干净，一片鱼鳞都没剩下，鱼鳃也都摘了出去。
可是看啊看的，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拎起来一条鲫鱼壳子，盯着猛瞅。
这条鲫鱼壳子的肚子上，只有不大的一个小窟窿。
扒开之后，借着光亮往里瞅，里边也是被陈铁柱清理得干干净净。
虽然他不是厨师，也知道要想清理鱼腹的话，切口大一些才方便。
这个是不是就跟阑尾切除术的切口一个道理？
虽然说鱼腹的清理可以是破坏性的，阑尾切除要小心翼翼，但是陈老师怎么就能通过这么一个小洞，把里边清理得这么干净呢？
“陈老师……，这……，怎么办到的？”方志勇有些迟疑的问道。
“唯手熟尔。”陈铁柱拽了一句文。
“说人话。”边上留意观察的韩秀英瞪眼说道。
方志勇这样的表现，肯定是发现了啥啊。
“我就是觉得吧，切口的大小并不应该是固定的。能够满足操作者的要求就好了呗，不能切更小，只能说技术不够。”
“还有刚刚老方说的那个术野啥的，就不能给手术床设计一下，能调整角度啥的，是不是术野就更大一些了呢？”
方志勇眼睛瞪得老大，这样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瞅瞅陈铁柱，又瞅瞅手中的鲫鱼壳子，可谓是如获至宝啊。
然后也不管陈铁柱和韩秀英了，拿起阑尾的解剖图，对照着鱼肚子的小洞，研究起来。
陈铁柱略微有些小得意，小切口阑尾切除，那也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呢。
韩秀英则是撇了撇嘴，有些看不得他的得瑟。
但是呢，心里边吧，隐隐还有一丢丢的小开心。
挺纳闷，自己开心个啥劲儿？
嗯……，得快点把弟弟给叫过来。
“爸爸，鱼熟了吗？”
这时候豆豆喊了一句。
啥切不切的，能有锅里的酱焖鲫鱼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