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电子集团会被华能科技嫌弃，这是秦总早有预料的。
作为华夏国内有数的半导体企业，而且是有官方背景的大型企业，他们并不是没有和华能合作过，事实上，华能在刚开始自行设计芯片的时候，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华能集团的设计能力突飞猛进的背后也有他们的功劳。
但也正因为合作过，所以秦总对华能集团的作风有一定的了解，在这群对待标准十分严苛，乃至有些偏执的人眼里，微电子集团也就是堪堪能入眼。
因此，在接到任务后，不管是和华能的洽谈还是后续的谈判，秦总从来都是抱着合作的态度去的，他不认为这次上面组织他们进行援助的行为是对华能集团的施舍，这是一种双赢。
但现在，双赢的局面似乎出现了变化。
原本十分意动的，签署了初步备忘录的华能集团，态度陡然间急转直下，不但撤回了派驻的工程师，而且撤回了大部分的投资，剩下的那一小部分聊胜于无的资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用于违约赔偿。
于是，原本计划一年半攻坚完成的研发方案因为团队人员的变化而无限延长，最新的时间是——五年。
秦总相信如果是自己组织人手的话，这个时间还可以缩短，最短能压缩至两到三年，但是……
秦总脑海里闪过老爷子的声音。
“启铭，我知道你有很多困惑，但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老爷子的神色有些欣慰，也有些没落，似乎还有些期待，他搞不懂这其中蕴含着如何复杂的情绪变化。
“我之前安排你的事情，现在作废，你们公司也不需要再和其他人竞争了，结局已经注定。”
“我要求你回到你的岗位上去，一周之内交接好工作，然后离职。”
“离职？”
秦总到现在仍然记得自己的声音中蕴含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想必当时自己的表情也一样丰富。
“嗯。”
老爷子淡淡点头，“到汉中去。”
老爷子神色寥寥。
“我会给你一份介绍信，看在我的面子上，那小子会同意让你进去的。”
……
思绪回转。
秦启铭微微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的命令他不敢不遵从，但心中的困惑却在慢慢增加。
他堂堂华夏微电子集团的一把手，副部级的干部，虽然在整个秦家耗不起眼，但起码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重要人物了。
现在……要离职？
离了职不算，还得去汉中市哪个不知道名字的公司或单位去任职？
这就算了，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得需要介绍信？
门槛高到这个程度了？
这些秦启铭都还能接受，自己能走到现在，秦家的功劳占绝大部分，老爷子的话他就算不情愿也得无条件去办。
不就是离职吗？不就是再就业吗？
都是小事。
况且能让老爷子写介绍信的企业也绝对差不到哪去——毕竟老爷子的咖位在那摆着，就是什么都不做，单纯能接触到老爷子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差了的。
但华能集团的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直接单方面拒绝合作，抽走技术人员，抽离研发资金，这种堪称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华能集团似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问题在于……自己公司牵头成立的研发团队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华能集团目前的困境啊，援助对象自己拒绝了援助？
这就好比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不吃已经递到嘴边的馒头，这种魔幻的事情也能发生？
思来想去，秦启铭也只能得出了一个自己也不能相信的结论。
有人对华能集团伸出了援助之手。
而这只手比之自己和官方的更加粗壮有力。
他们只是能为华能做饭、端饭，但这只手背后的人，却有可能直接将饭喂进华能嘴里！
这意味着什么，秦启铭很清楚。
华夏……有这样的公司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他们现在才伸出手？这之前他们生产的产品去哪了？
更重要的是，工厂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建成的，生产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在此之前为什么在自己的领域内自己却没有听说过？
细思极恐。
如果不是有老爷子背书，他这会估计已经上报国家安全部门了。
皱着眉头将思虑捋顺，秦启铭抬头道：“其他公司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没有什么变化。”
助理道：“厘米公司派人来找过我们了，希望可以参与。”
“是吗？”
秦启铭不可置否的道：“他们预算如何？”
“1000万元。”
秦启铭眉头微挑：“美金？”
“华夏币。”
“呵呵。”
秦启铭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华能集团已经抽回了数亿资金，现在的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可以挑拣的余地，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让他们再加点吧。”
秦启铭揉了揉眉心道：“这些钱全部交由财务部统一负责，不必通过唐总。”
助理点了点头。
“还有……”
秦启铭淡淡道：“通知董建功，他们的研发不能停下，两年内，我要看到咱们自己产品生产的7nm产品样片。”
即便自己的猜测成真，华夏真的已经有了可以生产先进芯片的生产厂家和生产线，那也不代表自己可以放弃这次的研发任务。
哪怕再慢，秦启铭也认为有必要保持研发团队的进度。
“好的。”
助理应道：“这样的话，资金方面可能就不能向唐总那边倾斜了。”
“不用给他们拨付资金了。”
秦启铭挥了挥手，话题一转：“我听说，华能集团四月份要发布新机？你知道是哪一天吗？”
助理一愣，不知道秦启铭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连忙道：“时间已经公布了，是在4月1日下午一点，在汉中市。”
“汉中市？”
秦启铭微微一愣，随即道：“倒是正好。”
“秦总。”
助理又道：“厘米公司在3月20日也有一款新机要发布，听说采用了美利坚高通公司的最新款芯片，是首发，咱们要不要关注一下？”
“不必了。”
秦启铭微微摇头，刚站起身，想了想又道：“让人去现场代表我参加一下，带上谈判人员，尽快将投资的事情敲定。”
不管怎么说，投资的就是爷，还是得稍微尊重一下。
不过……
秦启铭磨了磨牙。
“这次就不要签订备忘录了，直接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