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剧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
猛烈的如同潮水一样的剧痛。
这种痛，让他想起了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被人一点点锯成碎肉的时候，不，还要比那时候痛苦千倍，万倍。
如果自残能减轻痛苦，段成武不介意自主体验一下刮骨疗伤的痛苦等级，想来至少要比现在好得多。
终于，痛苦消失了，但那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还在持续，如附骨之蛆般的痒竟然让他体验到了丝丝舒适。
果然，人的满足是比较出来的，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痒的痛不欲生。
等到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段成武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刺目的亮光穿透了眼睑，让段成武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等到眼睛微微适应了朝阳，段成武缓缓睁开了眼。
一道略有些暗的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被他的手挡住了半边脸庞。
“醒了？”
王烁收起手电筒，直起身子：“醒了就下床活动活动吧。”
段成武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坐起身子，扶着快要炸开的脑袋，下意识的问道：“王总，我睡了多长时间。”
“不长，十多个小时吧。”
王烁查看着桌面上的仪器，一边又往段成武身上贴了一些小触点。
“十多个小时……”
这倒确实不怎么长，他之前还以为自己会一睡不起。
“王总。”
段成武稍微记起了些什么，问道：“您的实验，成功了吗？”
“实验？”
王烁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自己为了不让段成武担心，随便编了个实验的由头，顿时笑了，拿起旁边的一只苹果，直接朝着段成武扔了过去。
“接着。”
段成武下意识的伸出最习惯的手臂，准确的将那只苹果抓在手心里。
只是手臂刚刚伸出，他就愣了一下。
眼前的这只手臂，通体泛着漆黑的金属色，一道道不起眼的接缝将手臂分割成不同的区域，显得极为神秘。
这是什么？
愣神间，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段成武顿时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一颗完整的苹果，此刻已经被段成武徒手捏成了一堆苹果渣，榨出的汁水正顺着金属色的指间流淌。
段成武再次呆住了。
“实验很成功，就是力量掌控似乎有些不到位。”
王烁看着那堆苹果渣，有些摇头道：“你还得多练，不然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
段成武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这是什么？”
“义肢啊。”
王烁拿着一个苹果吭了一口，有些随意的道。
“这是义肢？”
段成武试着摇了摇胳膊，挥了挥手臂，握拳、伸手，不但手臂关节灵活自如，就连五根手指也是随心意而动。
虽然似乎还是有些隔阂，但这已经让段成武不敢置信了。
“这是义肢！”
段成武睁大了眼睛看着王烁，心中的感情溢于言表。
王烁三两口啃完苹果，拍了拍手道：“如果适应了的话，就站起来走走。”
段成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断腿处也接上了两只风格相似的金属色腿部义肢，从大腿根部向下五厘米的断裂处一直延伸到脚部，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段成武用手扶着手术台，想要慢慢站起来，可是不论他如何使劲，两只金属腿就是纹丝不动。
“不要刻意去想什么，也不要去回避什么，你现在是个正常人，正常走路就可以了。”
王烁提醒道。
段成武不再努力，松开了胳膊，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站直了身体。
随着屁股逐渐离开手术台，随着身子不断变直，段成武心中就越发的激动。
他站起来了，时隔数年，他段成武，终于靠着自己站起来了！
而当他轻轻的向前迈动脚步，稳稳落地之后，这种激动就变成了狂热。
他再次看向王烁，目光中已然只剩下震撼之色。
“王总，这真的是义肢？”
这怎么可能是义肢？哪个义肢可以像原生手臂一样动作？
没有！
“这就是义肢。”
王烁很是淡淡的道：“只是它的原理有些……嗯……有些复杂，不过它依然属于义肢。”
段成武看着王烁。
半晌，他重重点头：“这就是义肢。”
也必须属于义肢！
“好了，义肢交给你了，现在咱们来算算账。”
王烁在一张纸上鼓囊了一下，“这三支义肢算你买的，作为交换，你以后就只能给我打白工了。”
段成武用刚刚得到的两条机械腿，宛若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般蹒跚来到王烁面前，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顿时有些吓到了。
“三条义肢，三千万？”
王烁问道：“贵了？”
“不贵不贵。”
段成武连忙摇头，开玩笑，别说三千万，就是三个亿他也愿意换，更别说，这些钱本来就是王烁给他的。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王烁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安心，不想让他觉得欠了人情。
买卖，本来就比施舍更加公平。
段成武有些感动，看向王烁清秀的脸庞。
“王总，我……”
“好了。”
王烁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的工资是年薪三百万，三千万需要还十年，再算上通胀和利息啥的，你给我打二十年白工，养老钱另算，行吧？”
换个场合，这就是黑心老板的代表了，但在这里……
段成武重重点头。
“那就好了。”
王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边走出门边道：“腿脚还得继续适应，最高应该能达到你原本的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机能。”
又是一夜没睡，自己该休息休息了，然后再去做另一件大事。
段成武看着王烁离去的身影，久久凝神。
良久，他突然低下头，看着身上多出来的三处金属部件，露出了一丝罕有的笑意。
王总……王烁。
自己这条命，今后就是他的，谁敢跟王烁过不去，先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谁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