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王的思绪回想到月夕宫宴的那一晚,他明明寻得一个好机会想要与云沐九搭话。他被拒在夜王府的门外不能进去探望,在夜王府外的其他地方他也找不到或者追不上云沐九的步伐。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正式的平台能够与云沐九进行对话,可那女子却是一副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态度对待着他。
他想说起儿时的事情,可云沐九却没什么反应,还表达出不管有没有过往她都不在意也不关心的意思。
这让他好似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其实早在从北界启程回京城时,狄王一直有在关注京城的消息,尤其是与夜王府有关的消息。在他快到达京城时,他听说了夜王和云沐九合力掰倒了大理寺少卿徐厚山。
再后来,他通过一些隐晦的调查手段,查到云沐九六岁的时候曾受不了云府上下的折磨,跑去大理寺告状,结果转头被徐厚山给卖了。徐厚山联合叶氏一起羞辱责罚了云沐九,使得云沐九头部受伤,也失去了一段记忆。
也就是说,今年狄王通过徐厚山落台一事,查到了云沐九可能失忆的真相。
可问题是,他很不甘心。为什么云沐九记得那段时期的夜楚枫,却不记得同样的那段时期的自己?!
窗外阳光正好,可狄王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掉进去一个冰窟窿,浑身冷冰冰妃,好似无论裹上什么都无法使他感觉到温暖。
“啊!”
一声愤怒的叫声响起,惊起了窗外的鸟儿门外几个狄王的心腹一脸晦涩,面上是说不出来的神态。
说真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狄王殿下会重新有想要接触夜王妃的心思,明明之前狄王殿下远在北界,一直都漠不关心夜王妃的。哪怕夜王妃小的时候与狄王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的玩伴经历,也不见得后来的狄王对夜王妃有何上心的心思亦或是举动啊。
…
狄王府邸那头有了变动,太子府邸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子整个人病如老鬼,毫无精气神可言。他一边听着小厮汇报外界对月夕宫宴的议论声音,一边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那个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女人。
那晚,云沐九也对他说了几句话。
太子见到云沐九举酒杯而来,还以为云沐九要过来与他说话,一度以为云沐九重新发现他这个太子殿下的魅力,这样才想来重新与他联络。
可这份庆幸欢喜的心绪还没有持续一瞬间,他就听到了云沐九淡淡陈述出来的一系列事件。
“太子,你知道你为什么身子不好吗?”
“我来告诉你吧。你身子不好的原因,一个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总是掏空身子毫无节制。”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人为的了。”
“你以为,为何从司天台对夜王府闹事的那一日起,你的身子就有了严重的问题?”
“你以为,你仅仅是因为得罪了幽冥九重才被一批冥宫的人给打成重伤了吗?”
“你以为,你曾与那几个走狗在月桂楼商议如何对付我时,后来那些走狗出了事,而你的身子也每况愈下都是意外的吗?”
“你以为,你身子情况急剧转差仅仅是因为邬神医父女给你的药下了北寒的毒素吗?”
“你以为,你数月前好不容易能够出门一趟,那一场严峻丢人的马车翻车事件,也是一场意外的吗?”
云沐九快速说了一通话,很快就转身走了,留下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太子。
待稍微反应过来时,太子那张病态的脸庞上出现各种神色,错综复杂,难看无比。
什么!原来他这一年来所遭受的一切苦难痛楚,都是因为云沐九这个该死的女人害得!他本以为他被夜皇叔和云沐九已经打压得够惨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他倒霉的大事件他都不知道!
太子想追上前质问云沐九,却在瞥见一身焕发光彩的云沐九时生出了胆怯的心思,再一想到那总是护住云沐九的夜王,更是没胆子上前招惹云沐九了。
他…他没有勇气…
太子这一忍,便是忍到了现在。
此时此刻,太子细细回想云沐九一路的变化,以及云沐九一路以来对他的态度变化。从云沐九被歹人劫走逃回来的那一日起,云沐九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变了一个人!
现在他知道了— —云沐九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他!
“好一个云沐九,你真是够狠的!”太子咬牙切齿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嘴角溢出鲜血,两眼一黑,往太师椅旁边栽倒了下去,惊起一室的侍从鬼哭狼嚎。
…
太子府邸乱作一团,曾经的仲岳左相府邸则是萧条破败。
云博良本于这两月好不容易渐渐得回了皇上的重视,又能拖着旧伤上了朝堂,先后参加了两场大型的宴会。
却不曾想满心期盼的好日子没有来,他反而在月夕宫宴上被云沐九这么一告,就永远也翻不了身。
奋斗一生,引以为傲的仲岳左相位置被剥夺而去,且还不是降职处理的,而是直接被贬为庶人,接下来还得接受审判和刑罚,悲催的结局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了。
云博良不知道的是,他最近之所以能够重新返回朝堂,暗中也是有夜王的推动作用。夜王要的是云博良再次站到不属于自己的高位上去,然后再狠狠地将云博良给摔下来。
最大的绝望,莫过于给过一个濒临死亡的一个人一份新的希望,然后再彻底将这份希望给毁灭了去。
此时云博良已经不能缩在云府苟活了,正与叶氏被关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头,与叶氏还是隔壁牢房的人。
这两人早已撕破脸皮,又因为被云沐九告发一系列罪行而崩溃不已,便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在彼此的身上。
为此,云博良和叶氏在被关入牢房时,两人还趁狱卒不注意,双双挣脱开来,当场对骂互殴彼此。
京兆府大牢里的闹事情况不是什么秘事,云博良与叶氏互相打伤彼此的消息都传了出来,待在云府的云诗柔自然也听说风声。
只是现在的云诗柔,哪里还能顾及得上其他人,她陷入家破人亡,未来无望的崩溃当中。
云博良落马一事,她并不是很在乎。
关键是,这位所谓的父亲被废除了左相的位置,而她云诗柔也彻底没了一个左相父亲的庇护啊,这让她这个庶女以后该怎么办啊!
破败冷清的云府内,云诗柔气得疯狂大喊大叫。
她最初打算先让云沐九治好她的病,然后再利用云博良东山再起,有左相这个头衔,何愁他们父女两人找不到更好的依靠?何愁她不能夺得太子的青睐,日后成为一国之母将云沐九和那个她爱而不得的摄政王通通踩在脚底下!
可是,那一切美好的幻景都伴随着云沐九在月夕宫宴上检举生母被害一事上而破灭了。
苦心编织许久的荣华富贵梦终究是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我会落到今日的地步!云沐九!啊啊啊!我恨你!”
云诗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