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开开眼
到底挨到了一早，白玉、白蕊过来伺候她起床，她才恹恹下床梳洗。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白蕊递给她一张热毛巾擦脸，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夜里没睡好，不过以后应该不会了。”司空茉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裴炎那样的人虽然喜怒无常，行事乖僻毒辣，但却最是骄傲的，按前世所说，那就是个傲娇女王攻。
既然被她拒绝了，想必是不屑再过来骚扰她的。
虽然有点可惜不能借助他的金针渡穴提升功力，可是她宁愿自己慢慢修炼，也好费心思跟那个千年老妖打交道。
白玉拿着梳子为她边绾发，边笑着问：“郡主就是没睡好，今儿也是个好颜色，且让奴婢为您梳个漂亮发式，今儿也好让本家的人开开眼。”
白玉梳头是一把好手，如今流行的髻子她不但会梳，还会自己琢磨出各种精美发髻。
何嬷嬷正和白蕊一同布置早饭，闻言笑道：“那是必然，只是今儿你可能还要为另外一位小姐也准备呢。”
“嗯？”司空茉一顿，就听见门外有少女娇憨的声音响起：“大姐姐，你可在，月儿来给大姐姐请安。”
说话间，走进来一名脸若银盘的娇小少女，笑眯眯地给司空茉福了福。
她未经通报闯进来，本属无礼，但是她笑容娇憨天真，让人无法生怒。
只是何嬷嬷却微微不悦地皱了下眉，她宫廷女官出身，是最重规矩的。
“原来是四妹妹。”司空茉也微微一笑。
司空月看着司空茉衣着颜色虽素，但却极为精美雅致，不由很是羡慕地道：“大姐姐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自然的，大小姐本就天生丽质，只是过去明珠蒙尘而已。”白蕊得意洋洋地道，她最近读书小有所成，所以很爱卖弄。
司空茉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司空月。
她一张小脸圆润可爱，一副天真纯洁的模样，只是她却很了解这个最小的妹妹，肚子里的弯绕，绝对不比司空仙少。
否则她一个洗脚丫头贱妾所生的女儿，怎么可能却吃穿用度都不比小官吏的女儿所生的司空霜差，甚至更得韩氏喜爱。
“大姐姐，我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本家那些眼高于顶的丫头们一个下马威！”司空月挥着小拳头愤愤地道。
司空本家的女儿们确实一向骄矜。
虽然靖国公这一支明明就比他们那些靠着世袭爵家底吃老本的要混的好，却还是非要做出长房嫡子压人一头的样子，让国公府邸的人都看不惯。
所以司空月这一表态，大家都笑了，只觉得这五姑娘可爱的紧。
惟独司空茉轻笑着拿了一支簪子敲敲她的额头：“原来上你大姐姐这里打秋风来了，过去也不见你这丫头常来。”
司空茉眸光里似笑非笑的光芒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司空月脸上那讨喜可爱的笑容就僵了一僵，呐呐无言，脸上羞涩。
当初欺辱司空茉，她也是有份的，虽然从没亲自动手，但一些恶作剧却是她谋划或者叫好。
她只觉得自己一点小小心思在司空茉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好在司空茉也没有计较，只是让白玉去库房里拿了一盘子首饰过来让她选。
一盘子珠玉琅嬛，在阳光下反射出极为美丽的光芒，司空月眼睛一亮。
虽然一直竭力讨好韩氏，可她从来没有机会得到昂贵美丽的首饰，顶多就是司空丹不要了的老样式，偶尔赏她一两个。
她想了想，选了两只红宝石鎏金长簪并两只七宝珠花过来，就向司空茉谦逊地笑笑道：“谢谢大姐姐赏赐。”
司空茉看她眼睛里虽然有亮晶晶的不舍光芒，却还是很懂事地压抑下了欲望。
她微微挑眉，这丫头虽然精滑，但还带着小丫头的纯真之心，敲打敲打，还是能用之人。
“你我姐妹，自不必提，只是互相扶助罢了。”
司空月干笑一声，随即又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模样道：“大姐姐，如果在本家遇到了长辈们议论你的亲事，千万不要应承。”
说完，她一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只余下众人一头雾水，唯独司空茉拧了一下眉，深思起来。
及等到靖国公等女儿们相继打扮停当，便让她们上了马车，一路往本家而去。
今日除了嫁出去的司空霜、伤重的司空仙不能去，司空霜和司空丹、司空月三姐妹做了主角，各自乘坐了自己的马车，倒也不必见到对方堵心。
司空世家在城南，马车一到，朱红气派的大门前立着开过皇帝赐给的功德碑，象征百年世家荣耀。
功德碑边已经站了不少婆子和媳妇抬着几顶精致的小轿子在等着。
为首穿着一身靛青锦绣红梅褙子的中年美妇，正是上一次册封宴上见过的家主嫡媳赵夫人，她与韩氏两人客气说笑了一番，便依次也上小轿子进入大门。
婆子媳妇们井然有序，哪怕是见着国公家的人到了，都无一人喧哗和多看一眼，只安静有礼地将她们迎进了轿子，再抬入内宅。
司空茉微微挑了下眉，果然有百年簪缨世家的气派。
府邸里更是飞檐斗拱，回廊曲折，极为幽深，虽然似乎并无金碧辉煌的装饰。
只是高大青瓦白墙，但遍植奇花异草，底蕴深厚，洗墨池、宣笔阁、种种亭台楼阁的命名都与书墨有关，积淀深厚。
只是这黑与白的色调与沉冷的内院仆妇……也有一种极大的压抑感。
但刚进了内院的大门，就听见一道锐亮的声音似喜气洋洋地道：“哟，终于来了，老祖宗可是望眼欲穿，陛下亲封的贞敏郡主是哪一位，也让我这乡下人开开眼。”
这话听着颇为直白，一点没有礼数，偏用那样的声音说出来，又觉得很是爽利，让人无法生气。
小轿停下，替司空茉掀帘而起，款步而出。
迎面就看见一个挽了妇人髻，身穿梅红绣金丝菊的女子笑眯眯地领着一群丫头婆子向韩氏迎去。
她一张容长的脸儿，皮肤有点的苍白，所以嘴唇显得异常的殷红。
一双丹凤吊稍眼，却染了远山眉，头发高高地挽起，上头正中一只赤金翠凤嘴里衔着一串南珠垂到眉间，脖子、颈项都挂了一串龙眼大的南珠。
这女子通身富贵异常，却失了雅气，看起来不像是世家闺秀出身，倒像是……
呃，暴发户人家出来的女子。
司空茉不由有些惊讶，这百年世家最重的就是规矩和出身，怎么这样的女子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