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艳阳高照 温度热烈
榆城医院认识傅至清的人都看见他一脸紧张和害怕的抱着一个脸色惨白 眉头紧蹙的长发女人冲进医院急诊室
急诊室的人听见他气息不稳的给消化内科主任打电话
让他赶紧来急诊室一趟 口气里是难见的焦急
打电话的时候 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病床上那个低声呻吟的女人的手
一刻也没有松开
他们听见那个女人抖颤着嗓音喊他
“傅至清”
他们听见他压住一心的担忧回应她
“我在 别怕”
跟平日里那个了冷静淡漠的傅至清判若两人
消化内科的吴主任正在休息室午休 被从来不麻烦人的傅至清电话召唤而来 除了诧异还有点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能让一向淡定的傅医生这样的紧张在意 连他都要惊动
吴主任到急诊室的时候 不仅是小护士连急诊医生都冲他努努嘴
示意他看这难得的景象
病床上侧躺一个人 傅至清弯腰跟她小声说着话
像是在安慰
声音温柔缱绻
吴主任套上手套走近
“傅医生 什么情况？”
傅至清这才直起身子 冲他点头打招呼
“吴主任 患者在吃完午饭十分钟左右出现腹痛不止的情况 而且有持续加重 您是消化科的专家 所以请您过来帮忙看看”
吴主任点点头 走近床边 病床上的林渔皱着一张脸 嘴唇都发白
他轻声问
“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林渔艰难点头 一只手捂着腹部 一只手被傅至清紧紧攥在手心里
“发生的频繁吗？”
吴主任拧着眉 手也按上林渔腹部 一边按 一边观察她反应
林渔舔了舔唇 睁开因为难受紧闭的眼 断断续续的回答
“几年前····有过一次 胃出血···”
她还没说完 就试到傅至清的手一紧 可是她也没精力去看他脸色
因为实在太疼了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疼
“最近 可能是 加班 所以··我饮食不规律 ···以前也疼过····没这么疼过···”
吴主任点点头 对急诊医生说
“先给她打个止痛针 抽血化验 可能要做个胃镜看看 不排除胃溃疡和再次胃出血的可能”
又低头问
“上厕所了吗？有血吗？”
“没有 一直没有”傅至清沉声回答 声音有点低哑
吴主任也严肃起来 一边摘一次性手套 一边对一旁的小护士吩咐“好 先去准备”
“傅至清”
林渔咬着唇 拽他的手
“我怕疼 能不能···”
傅至清瞬间明了 弯腰对她轻声说
“别怕 给你做无痛的 一点都不会痛的 你相信我”
林渔听见他这样保证 抿唇点头 肚子疼痛混着对他温柔的迷醉
眼眶一阵发酸
好像回到了大一的那年 自己发烧难受 他风尘仆仆的从京南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赶来
一直抱着自己
一直在说别怕 林渔 我在这
中途林渔又因为疼的呕吐起来 中午的那些饭被吐的一干二净 连带着 傅至清的裤子皮鞋上都沾上一些
他也毫不在意 接过小护士递来的纸巾给她擦嘴 又拿水给她漱口
眼底猩红 擦她额头冷汗时 手微微颤抖
后来 林渔被打了止痛针 然后安排做胃镜
林渔怕的要死 因为疼 还有因为要从嘴里塞东西
林渔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 松开
求他：“傅至清 我不要 我不要做胃镜 我要回家”
泫然欲泣
傅至清弯腰捏紧她的手
脸色严肃
“不要胡闹 你这么突然的痛 肯定是有原因的 一定要查一下”
林渔愁眉苦脸 气的掐他虎口
傅至清太了解她了 知道她怕疼 怕吃药 更怕打针
一生病都是一大堆的理由拒绝看病吃药 每次都是他连哄带威胁的才能解决问题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难搞
林渔做胃镜的时候 韩铮得到消息过来看热闹
一到手术室门口 就看见站在那里矗立如雕像一般的傅至清
他上去拍傅至清的肩膀 难得认真
“怎么了 听说你都打电话给吴主任了？”
“不知道是胃出血 还是 什么？反正她很疼”
傅至清整个人都僵硬 想到林渔痛的惨白和布满冷汗的脸 还有她呕吐时难受的啜泣模样
他心如刀绞
听到她说几年前胃出血 现在会经常胃疼
又想起她喝醉被送来吊水解酒 再想到她在饭局上和谢经理一口气喝的那杯白酒
一件件交织在一起 组成一记又一记的重拳
重击在他心口
傅至清胸闷难忍 呼吸都粗重
只觉得彼此分开的这几年 她过的其实也挺不好的
心里对她的怨恨从本来就很微弱 最后全部变成心疼
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林渔？
明明当初说跟他在一起不快乐 不幸福
明明说自己会好好生活和没有他也会幸福下去的人怎么就会这样呢
那张惨白到令人心慌 的脸 措不及防的在眼前闪烁
他有点疲惫的抬手揉搓着脸 发出深深的叹息声
惹的韩铮都跟着皱眉 安慰他
“哎呀 别担心 吴主任都来了 有什么情况肯定也能解决的 你瞎想什么呢”
傅至清仍旧不语 抬眼凝望手术室三个红字
再也不会有人让他这样牵肠挂肚 这样崩溃无措
恨她啊 好恨她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手术灯灭
吴主任率先走出来 表情平淡
傅至清和韩铮一起迎上去 没有问 在等他说
“有胃溃疡 中度 需要注意 不然有很大风险会癌变”
傅至清脑袋一轰 癌变两个字戳中他的太阳穴
吴主任还在说
“以后饮食一定要清淡 胃部保养是很难的 还有酒是肯定不能再喝了”
傅至清冷着脸点头 跟他说
“谢谢了 麻烦您了”
吴主任淡淡一笑 有点打趣的缓和下紧张压抑的气氛
“还没来的及问你 这位小姐是谁呢 能让我们傅医生撇下脸来请我帮忙”
傅至清笑的勉强 眼神盯着手术室方向 声音浅若未闻
可是吴主任还是听见了
他说：“·····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