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短暂的呆愣过后，丑丑差点跳了起来。
“你自己的母亲和兄长，你自己不好好看顾谢，为什么交到我的手上？小七，你已经醒过来了，难道还要做什么傻事不成？
好呀，你想死是不是？外头就是城墙，你去跳啊，我保证眼睁睁的看着你跳下去，一声不吭，绝不叫人救你。”
他气得像个被惹恼了的刺猬，连嘴巴都化为锋利的毒剑，隐藏住了自己慌张失措的事实。
唯有一双眼睛闪动着，暴露了少年的不淡定。
“你不是要去死吗？怎么不去了，好好的，还和我玩起了脱孤的那一套，我告诉你，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你自己的亲人，你自己好好活着，自己照看。”
比起他的炸毛，小七却显得淡定了许多。
好像那个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自己。
“好啦，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错，吓着你了。”
丑丑被别扭的安抚好了，又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小爷才没那么胆小。”
小七眼中带笑，那是真正的快活。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看着丑丑怔愣的模样，笑着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了过去，颇有种讨好的姿态。
“别生气了。”
“小时候，就我们俩玩的最好。”
“宫里没有和我同龄的皇子，那些大臣家的儿子只会讨好我，唯命是从，莫敢不服，在我心里，那不算朋友。
只有你……分明比我还小一些。
可小小年纪，却已经很有大人的样子了，记得咱们俩待在一起的时间里，反而是你这个做弟弟的带着我多一些。”
丑丑也有些动容。
“对，你小时候活泼多了，可不像现在这样……不说这么多，有酒吗？”
小七看着他：“你就不怕你姐姐？”
“我…我都这么大了。”丑丑的嘴比什么都硬，“姐姐才管不着我，拿酒来！”
两个半大小子对视一眼。
偷偷的出了宫殿。
小七身子弱，又没学武功，只能做贼一样的在后头跟着。
有时候走错路，差点撞到侍卫，还得经常被丑丑揪着后脖颈拉回来。
一路过关斩将，做贼一样的来到了厨房，偷了两瓶做饭用的酒，两个尊贵的主子又偷偷摸摸的溜了回去。
偷来的酒总是最好喝的。
做完这一切，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你别担心那么多。”
丑丑脸蛋微醺，才喝了半杯就醉了。
“姐姐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她能容忍得下太子，就能容忍得下你，还有我……我总不会听了那些人的浑话，让你去死的。”
有他们两人护着。
谁能让小七去死？
“前朝不是也有过类似的例子吗。”
“皇帝投降，新朝的皇帝也容忍下了旧朝的皇帝，还封了一个安恭侯。”
“嗤。”小七不甘示弱，“那安恭侯才在新朝待了五年，五年之后，就因病身亡了。”
在皇帝需要的时候，他是安抚旧朝臣子的工具。
在皇帝统治安稳下来，觉得他看起来碍眼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知雅意，让人“因病身亡”。
丑丑急了，红彤彤的脸颊更加火热：“我姐姐和我都不一样……”
“我知道。”
“可我不乐意。”
看着丑丑呆愣住的样子，小七忽然抬起头，笑了笑。
“安恭侯活着的那段时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面对着各方人马的试探，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恭敬的不能再恭敬，顺从的不能再顺从，才苟延残喘，多了五年的性命。”
“我不乐意。”
“我是皇族之人，朕…好歹也当过皇帝。”
“那样卑躬屈膝，受尽了委屈，只求活命的日子，我不想过。”
“我有我的骄傲。”
丑丑呆愣住了。
张了张唇，愣了好久，却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保证。
不让小七遭受到任何性命的威胁。
但他却不敢保证，不让小七受任何委屈。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只是个无实权的傀儡皇帝，有朝一日，成为了他人手中的质子。
这其中落差，但凡心理素质没那么强大的人，只怕会被逼疯的。
小七说。
他有他的骄傲。
“即便后来史书工笔，说我是个悲哀的亡国皇帝，死于战场，也比评价我乐不思蜀来的好。”
他看着自己的朋友，脸蛋是微醺的红，笑的如从前那般腼腆。
“丑丑，你是理解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