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巡抚衙门。
后院大堂之内。
湖广巡抚方孔炤独自一人坐在了主位上,目光直直的向着大堂外望去,眼神之中几乎没有半点神采。
自打威武军攻占了长江对岸的汉阳城后,方孔炤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唯恐担心威武军突然强行渡过长江。
连续数日时间下来,方孔炤已是变得面色憔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红光满脸。
一把威胁性命的大刀悬在了头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下来的危险,方孔炤实在无法做到沉着冷静的应对。
要知道长江对岸的军队,可不是一般的明军军队,而是号称着天下第一军的威武军,并且总兵力足有五万之众。
反观武昌城内的兵马,总兵力也才只有四万左右,就算加上长江江面上的五千水师,合计起来的总兵力也就只有四万五千左右,根本占据不到半点兵力上的优势。
不过要说占据优势的地方,地利上的优势倒是非常明显,五千水师昼夜不停的在长江江面上来回巡弋,时刻提防着威武军强行渡过长江。
可是仅仅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根本无法使得方孔炤心中安定,也根本没有多少信心敢与威武军展开对战。
襄阳府、郧阳府、承天府等数个州府之地,全被威武军轻而易举的攻占了下来,这就足以说明了威武军的强悍战力。
与如此强悍战力的威武军展开对战,方孔炤的心里实在没有半点信心,有的只有挥之不去的恐惧。
当然方孔炤并没有选择就此认命,而是接连派出了数波信使前往南京,恳请南京方面派出兵马赶来增援。
可让方孔炤没有想到的是,南京方面就只给了一个固城坚守的回复,竟是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来。
对于这种出乎意料的回复,方孔炤的心里自然是惊怒交加,很不明白南京方面为何会拒绝派出援兵。
毕竟五万威武军已是攻占了汉阳城,如今马上就要进逼到了武昌城下,南京方面竟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赶来增援。
方孔炤不禁心生悲念,难道南京方面已经放弃了整个湖广之地,根本就毫不在意整个湖广之地的得失。
也就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明当前的情况,才能说明南京方面为何拒绝派出援兵。
“悔不当初!实在悔不当初啊!南京方面没有派来援军,这让本抚如何抵挡威武军的进攻,那可是足有五万威武军啊!”
“仅凭着武昌城内的四万兵马,再加上长江江面上来回巡弋的五千水师,总兵力也就只有四万五千左右,又能够抵挡住威武军多久时间。”
“若是当初没有选择投靠南京方面,也许本抚还是大明朝廷的忠君之臣,更不会走到如今的这种地步。”
“难道本抚真是命该如此,根本挽回不了当前的局势吗?还有南京的一众内阁大臣,为何要抛弃了整个湖广之地,为何要把本抚抛弃在外?”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局势转变的如此之快?威武军又为什么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之中?”
“......”
方孔炤瘫坐在主位上低声呢喃,双目之中已是没有了半点神采,心底的绝望更是充满在了整个脑海。
没有任何援军派来,只有四万五千兵马,虽然占有地利上的优势,但却根本改变不了战败的局面。
安静一片的大堂之内,只有方孔炤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绝望很是明显。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大堂外传来,传进了方孔炤的耳中。
方孔炤连忙撑起略显瘫软的身体,身子端正的坐在了主位上,原本流露在脸上的绝望神情,也是立时转为了严肃之色。
一名年轻仆人快步的走进了堂内,随即向着方孔炤低首行礼道:“启禀抚台大人,杨将军在外请见,说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方孔炤闻言,连忙吩咐道:“既是有重要军情,那就快请杨将军进来!”
“是,小的明白!”
年轻仆人低首应了一声,而后便恭敬的转身离去。
数十息时间过后。
年轻仆人带着一名中年将领走了进来。
在这名中年将领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之色,以及还有难以遮掩的惊慌神情。
年轻仆人上前行了一礼,向着方孔炤道:“抚台大人,杨将军已经带到!”
“嗯!你先下去吧!”
方孔炤微微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年轻仆人离开。
“是,抚台大人!”
年轻仆人再次行了一礼,随即便退出了大堂。
待得年轻仆人离去后,方孔炤这才转将目光看向了中年将领,主动问道:“杨将军,不知有什么紧急军情,竟然还需你来禀报?”
湖广副总兵杨世恩没有什么废话,直接抱拳回道:“回禀抚台大人,就在今日下午之时,下官收到麾下将领汇报,负责外出查探军情的三个夜不收小队,竟是突然遭遇到了不明敌军骑兵的袭击。”
“三个夜不收小队没有半点防备,当场就出现了过半伤亡,还有两名夜不收将士也被敌军骑兵俘获,目前生死不知。”
“至于敌军骑兵的伤亡情况,我军就只斩获到了三名敌军骑兵,但却没有留下敌军骑兵的尸首。”
“因此下官有所猜测,这场看似规模较小的战斗,很有可能就是威武军夜不收,他们必定是来查探我们的军情。”
方孔炤心中大惊,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的神情,但却很快恢复了正常。
“杨将军,可否确定真是威武军夜不收吗?”方孔炤一脸凝重的问道。
“这......这个......”
杨世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回道:“回禀抚台大人,虽然我军夜不收小队没有留下敌军骑兵的尸首,但是以敌军骑兵的战力与伤亡情况来看,绝对是没有错的。”
“真是如此!”
方孔炤的脸色越发变得凝重,心底的恐惧再次涌上了脑海,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抚台大人,您看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看着方孔炤的凝重神情,杨世恩也是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把希望寄托在方孔炤的身上。
“如何是好?本抚哪里有什么办法?”
方孔炤低声呢喃,原本端正坐直的身子,再次变得有些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