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日,周一
天空秋雨连绵。
奉风笑着道:“我知道了梦见的本质,梦见是音乐,传遍诸界的音乐。”
间桐一脸绝望,音乐要怎么战胜?
樱岛麻衣正在仔细阅读“冠位指定”,“第一特异点”的资料,闻言抬起来。
“这样吗?那创造新的音乐不就行了。”
奉风眼睛骤然发亮,像两簇跃动的火苗,他猛地一拍手,激动道:“麻衣,你可真是天才!这想法太妙了!”
他一把拉过还在愣神的间桐,兴奋地喊道:“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开干!”
三人来到一间略显杂乱却充满艺术气息的房间,奉风找来纸笔,和间桐并排坐在桌前。
奉风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间桐则歪着头,不时提出一些奇思妙想。
窗外秋雨依旧,雨滴打在玻璃上,似在为他们打着节拍,整个房间都沉浸在创作的热烈氛围中。
奉风手指在纸面翻飞,墨迹如游龙般蜿蜒出五线谱的雏形,间桐突然抓起彩笔在谱旁画了只振翅的夜莺,羽毛用银粉勾勒得闪闪发亮。
“这里该是转调!”他猛地戳向某处音符,笔尖戳破纸张的瞬间,窗外雨声忽然变得急促。
樱岛麻衣忽然起身,风衣下摆扫过满地乐谱,发梢沾着细碎雨珠。
她推门时带起一阵潮湿的风,将桌上写满歌词的纸页吹得哗啦作响。
奉风抬头时只看见她举着把黑伞冲进雨幕的背影,伞面上银色的音符图案在雨中泛着冷光。
二十分钟后,她带着个湿漉漉的塑料袋回来,cd盒上的水珠顺着\"梦见\"两个烫金大字滚落,在木地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这就是量子世界?昨天还没有的cd,今天就成销量千万的流行了?”
奉风将沾着雨意的塑料袋放在桌面,指尖轻触cd盒上滚落的水珠,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漫开。
他抬头时,正见间桐抱着胳膊打喷嚏,樱岛麻衣的风衣下摆还在滴水,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先去洗澡,别感冒。”
奉风推着两人往浴室走,自己却转身坐回转椅,将cd塞进老式播放器。
金属托盘闭合的咔嗒声里,前奏如潮水漫过房间,贝斯低鸣像地底涌动的岩浆,女声忽然刺破雨幕,高音如银箭穿透云层。
奉风手指在桌面敲出节奏,雨滴打在窗上的裂响竟与旋律暗合。
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随着节拍晃动,雨痕在脸上蜿蜒成五线谱。
奉风正沉浸在音乐里,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突然,一阵疾风从半开的窗户灌入,吹得满桌乐谱如白蝶纷飞。
他猛地站起,伸手去抓,却只触到几张边角,其余的乐谱如断线风筝,飘向雨幕。
他呆立原地,看着那些凝聚着自己心血与灵感的纸张,在雨中迅速被浸透,墨迹晕染成一片模糊。
奉风的手缓缓垂下,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梦见的音乐在耳畔回响,完美得无可挑剔,可自己刚刚诞生的乐谱,却在这一瞬间,消散在了风雨里。
“这样的音乐,难怪会传遍诸界。”
麻衣抬脚欲上前,风衣下摆扫过满地湿漉漉的乐谱。
间桐却突然攥住她手腕,指尖冰凉如窗外坠落的雨滴。他摇头时发梢的水珠甩在麻衣手背,在皮肤上洇出深色痕迹。
“让他静会儿。”间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鼻尖泛着不自然的红,\"这时候说什么都像往伤口撒盐。\"
麻衣低头,看见间桐攥着她手腕的手背青筋凸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雨声更急了,打在玻璃上的裂响竟与cd里循环的旋律莫名重合。
奉风仍保持着抓乐谱的姿势,雨痕在他脸上蜿蜒成五线谱,映着cd盒上烫金的\"梦见\"二字,泛着冷光。
“相信他,陪伴他,等他创造奇迹吧!”
奉风的手指在琴键上疯狂跳跃,汗珠顺着下巴滴在黑白键间,蒸腾起细小的水雾。
间桐跪坐在满地散落的乐谱间,膝盖压着浸透墨水的纸张,手指飞快将湿漉漉的纸页按曲名分类。
麻衣系着围裙站在开放式厨房,砂锅里咕嘟冒泡的味噌汤腾起热气,她时不时瞥向客厅,见间桐把揉成团的废稿塞进纸箱,又悄悄把几张皱巴巴的纸抚平压在茶几下。
“第三十七次!”
奉风突然砸下琴键,惊得间桐手一抖,几页乐谱飘进汤锅。
麻衣举着锅铲冲过来时,正看见间桐举着滴汤的纸页傻笑,奉风却突然抓起笔在五线谱上狂写,笔尖戳破纸张的瞬间,窗外雨声骤然轻柔如叹息。
奉风忽然停下狂写的笔,呆呆地望向窗外。
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金芒如利剑刺破天际,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瞳孔里映着那片天光,似被什么无形力量攫住,握笔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间桐攥着滴汤的纸页,扭头看向麻衣,冲她轻轻摇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下客厅角落。
麻衣会意,放下锅铲,指尖在围裙上抹了抹,拉着间桐悄悄往后退。
两人踮着脚,像怕惊扰了什么,退到墙边,静静望着奉风。
奉风的手指忽地动了,似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琴键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窗外的金芒骤然暴涨,仿佛有千万根金弦被拨动。
琴声如清泉奔涌,冲破云层的刹那,百鸟的清啼自天际垂落。
白鸽率先掠过窗棂,羽翼掀起的气流卷动间桐的刘海。
紧接着是七彩的锦鸡,尾羽扫过钢琴时留下一道虹光。
麻衣看见麻雀群衔着花瓣,在奉风头顶织成流动的花冠。
间桐的瞳孔里映着百鸟盘旋的轨迹,忽然抓住麻衣的手,两人掌心相贴时,锅铲从她指间滑落,在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节拍。
奉风的手指在琴键上猛然收势,最后一个音符如露珠坠入静潭般消散。
他猛地转头,发梢还沾着未干的雨珠,瞳孔里跳动着比窗外天光更灼热的光:“间桐!这旋律...”
麻衣的围裙带子突然松了,她慌忙按住飘起的衣角,指尖却不受控地抚上心口。
味噌汤的香气混着钢琴余韵在空气里交织,她望着琴键上蒸腾的细雾,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样的旋律...何人能填词?谁又能唱得尽其中意蕴?\"
间桐松开与麻衣相贴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她弯腰捡起滚落的锅铲,金属柄上凝着的水珠倒映出百鸟盘旋的残影,忽然轻声说:“或许...该让音乐自己选择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