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朕的纵容。”
临安公公心惊肉跳的，下首的龙卫因着没有云武帝的吩咐，只好继续跪在原地。
“所以。”云武帝勾了勾唇角，“朕决定，继续纵容。”
临安公公，“……”
龙卫，“……”
云雾，“！”
【牛逼，不愧是父皇，说了像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临安公公汗颜，为十八公主的胆大。
“十八，这个村子里受害者背后的赌场是哪一个？”
【诶？父皇怎么知道是其中一个赌坊，而不是三个赌坊？】
云武帝好心解释，他算是看明白了，十八生活的环境太单纯，没有习惯绕弯子的想法，他有意识跟她交流，何尝没有培养的意思。
也许未来他会后悔把十八的野心培养出来了。
可比起未来的不确定性，他更担心如今的十八太单纯，被人利用欺骗。
原本冷漠的皇帝，竟也多了一腔慈父心。
“因为杨家不会把明面上的证据递到别人手上，海云赌坊，是被所有人盯着的对象，用来转移注意力，顺便再赚一笔银子。”
“至于富贵赌场，云洲汪家在云洲发展超五十年，比杨家要更在意羽毛。”
“汪家不缺地也不缺佃户， 只要本家的祖产不出问题，他们也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就冒险。”
“钱在权面前，不值一提，朕没听说汪家如今有读书人入朝，想必汪家如今最能干的，也不过就是举人。”
“比起有入仕机会的族中子弟的前程和名声，赚银子显然成了最次要的。”
“至于最后一个德高赌场，背后站着只为利的凌云帮，做出这种事，就再正常不过了，甚至不会引得百姓怀疑，只不过会让凌云帮成为寻常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怕不少的普通人恨的都是凌云帮，丝毫不知道真正让凌云帮做这件事的，是他们明面上看起来名声很不错的杨知州。”
云武帝讽刺极了，“朕当这个皇帝都没有这般舒坦潇洒。”
【就是！】
【出现天灾也是父皇这个皇帝的错。】
【赈灾银被抢了，也是父皇这个皇帝的错。】
【有贪官也是父皇这个皇帝的错。】
【总之，百姓生活不好了，就是父皇的错……】
【父皇可真是背锅侠。】
云武帝，“……”
虽然，但是，并没有被安慰到。
临安公公摸了摸鼻子，没有插嘴这件事。
【所以父皇，你打算做什么报复回去？】
云雾一脸吃瓜的表情。
云武帝，“……朕打算支持杨家。”
【支持杨家？】
云雾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迷茫跟好奇。
“汪家之前跟杨家没有冲突，完全是因为汪家比不上杨家，以及双方没有利益冲突，若是汪家发现杨家已经胆子大到开始蚕食他们了呢？”
“朕很想看看。”
“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稳定下去。”
【那肯定是……不能了。】
【哇哦，有好戏看了。】
云武帝说着，就让龙卫先下去，把德高赌场做的强迫人赌钱的事的证据都搜集起来。
他自己则连夜召见了杨老夫人，不出一晚，就传出了云武帝看重杨家的传闻。
杨知州晚上还等在府门口。
看见杨老夫人回来，他连忙迎上去。
“娘，您辛苦了，皇上没有为难你吧？”杨知州试探地问。
他的眼里闪着算计，背着杨老夫人偷偷看了其身后的一个姑娘，两人眼神对视，不出片刻，杨知州就心里有数了。
“皇上没有为难，杨家先人在皇上面前还有一些面子，总之，远超你最近多配合好皇上，把对方伺候高兴了，我们杨家就能安安稳稳送走对方。”
“别做多余的小动作，能够把你分毫无损地带出来，老身未必能做到第二次。”杨老夫人一双苍老中又带着睿智的双眸，定定看着他。
杨知州心里一个咯噔，不知为何，有种被对方看透的错觉。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娘，你放心，我明白的。”
“希望你真的能明白，老身都是为了你好。”杨老夫人收回目光，提步走进了府内。
杨知州看着她背影的眼神阴翳，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蓦地转头看向旁边的下人。
“老夫人说的话可是真的？她最近可有异动？”
“大人，老夫人被皇上身边的临安公公亲自送出来，对方态度极好，老夫人应当没有撒谎。”下人毕恭毕敬，低头应答，“老夫人近日并未异动，跟以往一样。”
杨知州皱眉，“继续盯着。”
“是。”
下人悄悄地进了府。
杨府的紧张气氛，并未影响到皇帝别院。
云雾晚上舒坦地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醒来。
就听见芸嬷嬷说，“十八公主，皇上准备带兵去灭掉凌云帮，已经让梁大人先带着士兵去封掉德高赌场了。”
【啥？】
云雾一睁开眼，觉得世界都好像变了。
【咋的父皇就突然要攻打凌云帮了呢？】
芸嬷嬷一本正经地回答，“应该不是突然。”
【哦，也对，父皇估计昨日听我说这三个赌坊，就高兴不起来了，如今选择灭掉凌云帮……还是好任性啊。】
芸嬷嬷给她把衣裳穿好，“十八公主，奴婢送您过去。”
【好好好，快过去。】
芸嬷嬷莞尔。
所以，十八公主吐槽归吐槽，也不影响吃瓜么。
云雾抱着奶瓶边喝着，被芸嬷嬷抱着过去时，云武帝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暗纹龙袍，坐在用三轮车改造的马车上。
【父皇好酷。】
云武帝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朝她伸手。
芸嬷嬷立即把十八公主递了过去。
“出发。”云武帝开口说了一句。
队伍就开始朝着凌云帮的云洲南码头走去。
南码头这边如往常一样，因着水泥买卖，来往十分热闹。
云武帝的铁血队伍出现。
不出一刻钟。
整个凌云帮的五进院子被禁军团团围住。
【总有种，大佬血屠新手村的错觉。】
临安公公：不，十八公主你没有说错，就是皇上故意欺负人。
院子里。
大门倏地一声就被匆匆拉开。
院子里飞快跑出来一群凌云帮的帮众，众人屁滚尿流的，眼神惊恐地看着大门外的龙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