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借种的想法，林锦璇是真有被自己吓到。
而且很快，她就想到以宣连瑾的身份地位，她要是真这么做……要么彻底结仇，要么……
林锦璇撑着额头思索：“或许我不该这么想。”
她心中喃喃：“这天下不止宣连瑾一人，我应该想想，如果真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孩子，天底下比宣连瑾出色的男人难道真就没有了吗？”
林锦璇觉得不是。
她觉得，自己对宣连瑾是否太过在意了。
这么想着，晚些时候，林锦璇突然与侯夫人提到物色人选的事。
侯夫人十分惊讶：“娇娇你改主意了？”
林锦璇垂眸，没有将自己心里那些想法全说出来，只是笑着温声道：“母亲，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之前我是觉得，成不成婚，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母亲也认可我，对不对？”
侯夫人微微颔首。
林进行轻声道：“可这段时间，我想法稍微有了一些变化，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侯夫人挑眉。
随后，侯夫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倾身靠近她，道：“你是想……”
林锦璇眨眨眼。
侯夫人：“借种？”
林锦璇：“……”
她以为自己会出现这种想法，其实挺惊世骇俗的，没想到母亲竟然与她能想到一块儿去。
不想侯夫人看出她眸色的变化，轻笑一声，看了看周围，确认其余人在二人想要说些私密话的时候都退了出去，才轻声道：“你放心，这种想法，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有过。”
林锦璇眉心一抽。
侯夫人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倾斜，靠在椅子扶手上，胳膊撑着身体，难得慵懒的姿态，轻飘飘道：“当时我与姐姐都还年轻，姐姐还未曾被先皇定下，还没有成为皇子妃，正好听说了一些事，我们二人就觉得，日后如果一定要成婚的话，就找个好掌控的，也不必付出什么感情，只要借着他们生下属于我们自己的血脉就行了。”
“甚至还想过，不成婚，挑个模样不错的……”
林锦璇：……
侯夫人：“不过后来你姐姐成了皇子妃，这门婚事看似留有余地，实际上没有我们姊妹二人选择的机会。就连你外祖父，当时也没多少选择，后来还是悄悄观察了你父皇很久，确定你父皇算是个良人，应当不会辜负你姐姐，这才定下了你父皇。”
当时，皇后不一定就是嫁给皇帝，而是必须嫁入皇家。
如今看来，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至少皇帝本人作为夫君，在这个时代看来，并没有太多的毛病。
侯夫人幽幽道：“那会儿我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又遇到你父亲，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但后面发现，你父亲虽然看似强硬，实际上……”
林锦璇眼神有些飘忽。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多年，对后院里那些女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原来年轻的时候，母亲就这么……看得开。
“您……对父亲没感情么？”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侯夫人闻言，顿了顿，思索片刻，道：“也不是。当初你父亲相比较其他人，其实毛病很多。比如他是武将，得上沙场，一年可能也没多少时间能在家里呆着；比如你父亲……”
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跟女儿说话，直接点评闽侯爷当初怎么怎么样，还是不太妥当。
侯夫人收了话，轻声道：“当时我也是想着，相比较其他人，你父亲至少诚心诚意，试试也无妨。”
侯夫人国公府出身，上面又有个身份地位乃至手段都不差的姐姐，底气十足，还真不怕自己嫁错人。她看似温柔端庄，实际上底子里还是有武将世家的爽利大胆，觉得闽侯爷脾性还算对胃口，便应下了这门婚事。
然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是儿女双全，除了那个不省心的敏姨娘，闽侯府其实并没有让她出现多少不顺心的事。
侯夫人轻声道：“我与你父亲之间的感情，不能算爱情。”
她只能这么说。
如果是以前，侯夫人或许还会将这段婚姻包装一下，满足女儿少女的天真，可如今侯夫人已经看出女儿早已经不是她曾经印象里天真单纯的女儿，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再说那些天真的话，其实没有那个必要。
“当年我有这种想法，如今你会有类似的想法，并不奇怪。”侯夫人撑着头，轻声说道：“像什么‘为什么生孩子一定要有男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女人生子’，‘可不可以去父留子’等等类似的想法，如果你生出这样的想法，并不需要害怕，也不用惊慌。”
“与你生出类似的想法的人，其实并不少。”
侯夫人说着，轻嗤一声，道：“甚至有人已经做出来了，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
林锦璇微微一顿。
侯夫人见她眼里露出震惊，轻笑一声，道：“具体是谁，我还是不与你说了，不过我可以说说她的事。”
接着，侯夫人就说了一位女子去父留子的事。事情也简单，女子出嫁之前，就显露出自己对男子并无多少兴趣，甚至喜欢跟女子厮混在一处，也就是磨镜之好。
可家中长辈不允许家族里出现这样的事，逼着她一定要嫁人，女子迫于压力，不得不择选了一位看似软弱好操控的男子成婚，出嫁时还带了丰厚的嫁妆。
据说她原本是已经被劝明白了，想着如常人一般过普通日子，与丈夫平凡过一生的。
可谁知道，这位看似软弱的丈夫胆子小做出的事不小，婚后与一名寡妇勾搭成奸不说，女子对他没感情，对这事并不在意。偏偏他一边吃着外面的，还盯着里面女子的嫁妆，生怕自己事发之后女子离家而去，带走让他过上富裕生活的嫁妆，一不做二不休，想谋害女子性命。
结果……结果自然是被女子发现，关在家中一段时日，等到女子怀了孩子，就让丈夫悄无声息地病逝了。
这事其实很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然早就宣扬的到处都是了。
侯夫人轻声道：“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学她，只是告诉你，这天下无奇不有，你若真有借种的想法，养面首也是一样的。”
林锦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