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锦雨的话，敏姨娘皱了皱眉，道：“你冷静一些。”
林锦雨眼眶微红，一想到自己努力靠近付睿恒，好不容易跟付睿恒互诉衷情，虽然桃花宴遇到那样的意外，但也眼看着能达成目的，结果却被那惠敏公主横插一脚，她心里就十分憋闷。
“她不过就是仗着是公主才……”
林锦雨话未说完，敏姨娘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严厉：“慎言！”
林锦雨看到敏姨娘那严厉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微微垂眸，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姨娘，我、我不甘心。”
敏姨娘叹气：“早先我便同你说过，你年纪还小。我虽然教你尽早谋划，却也没让你在一棵树上吊死。”
林锦雨只吧嗒吧嗒掉眼泪，不说话。
敏姨娘看得出来，如今的林锦雨与其说是对那付睿恒有什么深情厚谊，不如说她更多的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选好的未来夫婿只差临门一脚被人抢了，不甘心自己畅想的美好未来就这样被人扼杀在萌芽时。
林锦雨被敏姨娘教得早熟，她很清楚，自己那位嫡姐未来怎么再如何变动，嫁的人家也差不到哪里去。她不甘心自己出生便被林锦璇压一头，以后还要被压一辈子，所以她只有早早为自己打算，挑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夫婿，未来才有可能压在林锦璇头上。
这个夫婿好找吗？
难。
而在这个时候，付睿恒出现了。他年轻有为，却又并非出自权贵人家，自己做他正妻的可能性相对燕京那些老牌世家要高许多。
他才华出众，状元之才，只要他不蠢，或许未来就有可能进入内阁，她也可能成为一品甚至超品诰命！
从各方面条件看，付睿恒是林锦雨所知道的人中，最合适最优秀的人选，她在发现之后就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甚至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
结果、结果……或许就是付睿恒的优秀，连当朝公主都舍下了脸面，竟然公然与她一个侯府庶女抢起人来。
林锦雨越想，越觉得心中愤愤。
为什么她只是个庶女，为什么姨娘不是父亲的正妻，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出路，不是被林锦璇阻挠，却是被公主拦住了去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那个公主……
敏姨娘一看就知道，林锦雨这是钻了牛角尖，本就病着，越胡思乱想越对病情不利。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敏姨娘叹口气，“事情未必就如你想的那样，此事……我会想办法打听清楚。”
林锦雨闻言，抬头看向她，眼神亮了亮。
敏姨娘：“只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准备，若事情真如你想的那样，长公主为那二人赐婚，那……你还是早日做打算，换个人吧。”
敏姨娘不觉得女儿就非付睿恒不可，她当年选择侯爷，进了这后院做一个姨娘，不是没后悔过。只那时她也不知道，侯爷对侯夫人那般敬重，也是真的对女色不那么上心，以为自己只要用心，终有一日……
她想要侯爷那一份敬重，羡慕侯夫人地位稳固，也恨侯爷这么多年不改心意，对她如此无情。
她以后如何，也只能看女儿未来，若女儿真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对她也不是好事。
林锦雨闷闷嗯了一声，啜泣道：“姨娘若是能问清楚，我、我会调整好的。”
敏姨娘看她眼眶红红，眼眸湿润，想着林锦雨即便再早熟，到底年岁摆在这，阅历受限，会钻牛角尖也是正常。回头等她情绪稳定一些，以后她再帮着谋划，能碰到一个付睿恒，不一定就碰不到第二个。
实在不行……
敏姨娘眸光闪了闪，温柔轻抚她的面颊，手中感受到一片湿意，安抚道：“你且再休息会儿，不要多想，早点养好身子。”要身体真垮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林锦雨闷闷：“嗯。”
等敏姨娘离开了屋子，林锦雨抹了抹眼泪，怔怔盯着门口的方向发了会儿呆，抓紧身下的被褥，眸光闪动。
夜间，林锦璇陪了侯夫人一个下午，又与她一起用膳之后，才回到自己院子里。
碧月听到动静迎出来，秋霜跟在她身后，沉稳安静，不急不躁。
“姑娘，商队那边的管事今日让人递了消息过来，今年往边境去的商队差不多该启程了，让奴婢来问问您有没有别的吩咐。”
林锦璇接过温热的帕子擦了擦手，带着人进了书房，坐下后才道：“采购单子呢？”
碧月：“在这。”
接过单子，林锦璇思索片刻，划去了两样，又执笔添了两样，在记忆里翻找了一遍，问道：“府上养的这支商队，可有购马的习惯？”
碧月回忆了一二，摇摇头：“倒是并未听闻，只怕还得再去问问。”
林锦璇：“不用问，只与商队管事说一声，这次去边境若是遇到马匹，不要买。”
碧月惊讶：“可是那边的马有什么问题？”
林锦璇：“暂时没有。”
但很快就会有了。林锦璇记得，差不多就是今年开始，边境外游牧的蛮夷马场会爆发一场针对马匹的瘟疫，死了一大批好马，还差点牵连了与之贸易的境内马场。也还好那几个马场的主人消息灵通，又机警，及时应对，虽有损失但还是保住了大部分马匹。
不过也因为这次马瘟，原本蠢蠢欲动的边境又稳定了下来，因为那边的战马也被殃及了。
想到这，林锦璇叹了口气，又多说了一句：“让他们路上注意着些，多注意马匹的状态，要是生病了赶紧处理。”
碧月听出林锦璇话语中的慎重，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会让他们警醒的。”
说完这件事，林锦璇又吩咐了几句，等碧月告退离开，才将秋霜叫到身前，温声询问：“林锦雨那边如何？”
林锦雨病了这么些日子，听到消息，肯定会多想，林锦璇十分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