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
艾米抬起头左右望了一下,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既然这是达斯特说的,那就肯定错不了。一瞬间,她身边的几百号人齐刷刷地拔出了武器,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艾米却挥了挥手,示意这群人把武器给收起来。
“你们没必要出手。”她淡淡说道,“既然还是有人不怕死,那就在离开之前,给七丘帝国再来一点小小的、魔法震撼。”
说着,她缓缓地将右臂抬起、朝着天空一指,一轮仿佛比周边的山脉还要巨大的火球就射向了空中,照的四周亮如白昼!一刹那间,大批大批的七丘帝国士兵于他们的前方现出了身形,再也无法继续藏身于黑夜之中。
顶着那道光芒,艾米策马上前几步,随即,整个夜空都响起了她清朗的声音:
“吾名艾米.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不要命的,就上来送死吧!”
出乎艾米意料的是,这些士兵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既没有一拥而上,也没有畏惧地朝后退却。他们抬起头,看着天空上那太阳一般的火球,竟激动地流出了泪水:
“真的、真的就是那一天出现在亚得里亚海的烈焰女神啊!”
“女神她又回来了!来指引我们了!”
……
很快,他们的队列里就响起了一阵严肃号令声:“散开!恭迎烈焰之女神!”
队列齐刷刷地散了开来,为艾米一行人打开了通往港口的去路。
艾米骇然无比。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在搞些什么?”
没有人回答艾米,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等待着艾米从他们的前方走过。艾米不动,他们就一直、一直、一直地低着头。没有人偷偷地把头抬起,也没有任何人在低声私语。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抱着十分的敬畏,迎接着艾米的到来。
“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事。”达斯特在后面低声说道,“管他们要干什么,我们自己走自己的就是了。”
艾米点了点头。她座下的芬里尔低吟了一声,用那洁白、硕大、坚实的身躯,拖着艾米,缓缓地从人群之中走过,
艾米听到士兵们在低着头,轻轻地祷告:
“烈焰之女神,请您垂听你虔诚信徒的声音。”
“当敌舰如黑潮般合围,是您的火让敌人望而却步。”
“当我们在冥府的门前哭喊,是您的火点亮了重返人间的通路。”
“我们愿为您献上壮硕的公牛,和新酿的美酒。”
“请您再次庇佑我们,让我们不惧敌人的弯刀与匕首。”
“请您再次指引我们,让我们看到那通往胜利的大路。”
在道路的尽头,艾米看到了穿着正装、毕恭毕敬地站立等候在那里的维比乌斯。她回过头,严肃地扫了阿乌特莫克一眼,可阿乌特莫克却摇了摇头,示意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维比乌斯将手按在胸口,朝着艾米鞠躬致意。
“烈焰之女神——请允许无知的我们暂且这样称呼您。我听说你会在今天离开七丘帝国,就猜测你一定会经由这座港口。请收下由海军全体将士致与你的、最高的敬意。”
“维比乌斯。”艾米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就真的认为,我是什么女神?”
“我刚刚听到了你的名字,艾米.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维比乌斯低着头说道,“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不管你是王族、还是只是一名和王族没有关系的魔力高超的魔法师,在我们海军的心目中,您就是比肩雅典娜的、胜利女神。”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被你的巴塞勒斯通缉了——这样迎接我,你不怕你们的巴塞勒斯处罚你们?”
“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通缉犯,只看到了一名救我们于生死之中的女神。”维比乌斯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全军上下,所有人都可以为此作证——除非,巴塞勒斯他想从零开始,重建海军。”
“好吧,你们的心意我姑且收下了。”
话虽这么说,可艾米的脸依旧冷漠:
“现在,把路给我让开。我们要坐船离开了。”
“女神……!”维比乌斯抬起头,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下后,他又低下头、说道:“请给我们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你现在不要妨碍我们,就是给我们最好的报答。”
艾米冷冷地拍了拍芬里尔的背。芬里尔大踏一步,直接从维比乌斯的身边跨了过去。艾米回过头,对着达斯特等人把手一挥:“我们上船!”
“女神——!”维比乌斯熬不住了,在后面喊道,“请您留下来,帮我们解决海军现在的困境!”
阿乌特莫克摇着头从维比乌斯的身边走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兄弟、别坚持了,神使大人现在完全不想帮你们。”
“就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挽回的方法吗?”维比乌斯面色发白,“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去做的!”
阿乌特莫克又摇了摇头,抛下维比乌斯,跟上了艾米的脚步。
“女神啊!”维比乌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十年陆军,百年海军啊!要是我们在海雷丁的手上全军覆没,再打造出一支舰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芬里尔停下了脚步。
艾米扭过了头,在月光下,她身体的四周散着淡淡的、萤火般的微光。
“我可以帮助你战胜海雷丁的舰队。”她说道,“但是你得先答对一个问题——你们七丘帝国的王,是谁?”
“是……”维比乌斯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可他很快警觉起来,在“苏”这个字吐出嘴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改口问道,“女神……您说,我们七丘帝国的王,应该是谁?”
“是艾拉.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记住了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维比乌斯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艾米正以那冷漠无比的眼神,凝视着他。
“记住了。”他低声回答道,“是艾拉.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
“光你记住可不行。”艾米冷冷地说道,“你得让你的士兵全部记住这个名字。”
维比乌斯咬了咬牙、跺了下脚,当即回过身,朝着后面的士兵们喊道:“你们都记住没有?七丘帝国的王,是谁?”
——“艾拉.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
士兵们用喊声回答着维比乌斯的话。
“好吧……维比乌斯,你的诚意我收到了。”
艾米脸上的冰终于消逝了一些。芬里尔不耐烦地吼叫着,而艾米牢牢则地抓住了它的缰绳。
“维比乌斯,我会给你送来援助。但是在援助抵达之前,你要记住一件事——避战不出。”
“避战不出?”
“是的,不管情势如何危急,你都要避战不出。这样,海雷丁就无法消灭你的舰队。而只要你的舰队还存在于地中海上,海雷丁的动作就必定会受到掣肘——这就是你目前所能做的、对战争的最大贡献!”
“那……”维比乌斯紧张地看着艾米,“我具体能从援助中得到几艘大船、几艘小船?”
“你误会了,维比乌斯。我不会送你大船、也不会送你小船。”艾米微微把头扬起,“我要给你的援助,是一整支成形的舰队——由安德烈亚.多利亚将军所率领的、利古里亚共和国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