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吟城,魔皇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莫小携强撑着虚弱已极的身体,将父亲狂掷魂那冰冷而残破的躯体,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座 早已经准备好的、由万年玄冰与诸多温养魔魂的珍稀材料构筑的临时冰柩之中。
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心脏的裂痕,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神情专注而肃穆。
“爷爷…”莫小携看向一旁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魔皇狂赫风,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的遗体,就拜托您了!务必守护好,在我回来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也绝不能让圣界知晓其具体所在!”
狂赫风看着孙子那惨白的脸色和眼中深藏的巨大悲恸与决绝,重重地点了点头,老眼含泪:“放心…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魂儿再受丝毫亵渎!孩子…你…”
他想问莫小携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但看到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死气与急切,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万事…小心!”
莫小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时间紧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平衡之力”正在缓慢而持续地消耗,那心脏深处的异变破坏力如同定时炸弹般随时可能失控。
他转身,在狂熙泪等一众魔族核心人物悲痛而担忧的目光中,艰难地踏上黑丸的背脊。
“黑丸,走!去飞云派驻地!”
唳!黑丸发出一声悲鸣,振翅而起,化作一道黑色电光,迅速消失在魔吟城上空,朝着城外某处隐秘山脉疾驰而去。
不多时,黑丸降落在一条人迹罕至、被天然阵法笼罩的山谷之中。这里鸟语花香,灵气盎然,与外界魔界的肃杀氛围截然不同,正是飞云派在魔界的隐秘据点。
得到消息的姚天胜早已在此等候,看到莫小携的状态,这位儒雅的义父脸色骤变,立刻上前扶住几乎要从黑丸背上栽下来的莫小携。
“小携!你的伤…还有这心脏…”姚天胜感知到莫小携体内那诡异的平衡和心脏处那不祥的波动,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担忧。
“义父…时间不多,听我说…”莫小携抓住姚天胜的手臂,急促地将自己的情况、父亲陨落的真相、以及圣紫域“绝对领域”的可怕和自身“无律之界”的不足尽数道出。
“…我必须去找‘界壁生物’仙桫椤,只有完善无律之界,才能真正对抗圣紫域,才有希望救回母亲!”莫小携眼中燃烧着迫切的火焰,“但我这一去,不知归期,魔界如今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急需有人稳定大局…”
姚天胜瞬间明白了莫小携的意思,他看着义子那濒死却倔强不屈的眼神,重重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去吧,魔界这边,交给我。”
说完,姚天胜周身气息一阵波动,骨骼发出细微的响声,面容身形竟在片刻之间变得与莫小携一般无二!
甚至连那虚弱的气息和心脏处隐隐的不祥波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正是他擅长的变化神通。
“我会以你的身份坐镇魔都,尽可能稳定局势,拖延时间。”变化的莫小携沉声道,声音也变得沙哑虚弱。
莫小携看着义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愧疚,最终只重重说了一句:“拜托了,义父!”
离开飞云派秘境,莫小携感到心脏的抽痛愈发频繁,平衡之力的消耗速度似乎在加快。他不敢耽搁,立刻让黑丸转向,朝着仿制飞云塔的方向飞去。
在那片区域,他找到了正在刻苦修炼的徒弟——狼瑶。少女看到师尊如此模样,吓得脸色发白。
“师尊!您…”
“狼瑶,听着,”莫小携打断她,时间不容许他多作解释,“为师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你守好这里,努力修炼,等我回来!”
不等狼瑶回应,莫小携意识沉入体内神国。
神国之中,因为他的重伤而显得有些黯淡。他的未婚妻——宇飘雪正焦急万分地等待,看到他意识化身出现,立刻扑了上来。
“小携!你的伤…”
“雪儿,”莫小携的意识化身轻轻抱住她,声音充满了不舍与决绝,“对不起,我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寻找救父亲和治愈我自己的方法。我不知道要去多久…你…保重!”
宇飘雪泪如雨下,紧紧抓着他:“带我一起去!我可以照顾你!”
“不行,太危险了。”莫小携摇头,温柔却坚定地擦去她的眼泪,“等我回来。相信我。”
意识退出神国,现实中的莫小携眼角滑落一滴泪痕。他狠下心,不再看哭泣的狼瑶,拍了拍黑丸。
黑丸长啸一声,猛地振翅,撕裂虚空,直接载着莫小携冲入了空间乱流之中!
目的地未知!前路未卜!
在光怪陆离、危险重重的空间乱流中,莫小携盘坐在黑丸背上,强行压下所有情绪。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奇异的、非金非木、闪烁着七彩琉璃光泽的鳞片——这是自己穿越妖界界壁空间时,仙桫椤赠予的信物。
他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体内那被平衡之力暂时压制着的、属于“极限幽冥邪气”的力量。这种气属性阴寒诡谲,最擅长感知空间缝隙与异常波动。
幽暗冰冷的邪气如同触须般缓缓探出,缠绕在那枚鳞片之上。鳞片顿时发出轻微的嗡鸣,表面的七彩流光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闪烁起来。
莫小携的意识跟随着邪气的感知与鳞片的指引,如同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大海中放下了一根钓线,努力搜寻着那独属于界壁空间、独属于仙桫椤的特殊“坐标”。
空间乱流肆虐,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莫小携的脸色越来越白,冷汗浸透了衣背,心脏的抽痛如同附骨之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时,那幽冥邪气的感知尽头,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鳞片共鸣频率完美契合的、仿佛存在于无数空间夹层之后的奇异波动!
找到了!
莫小携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疲惫却兴奋的光芒,指向一个方向:
“黑丸!那边!冲过去!”
黑丸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周身雷光暴涨,化作一道极致流光,向着那虚无缥缈的坐标,义无反顾地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