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桃花源演武场。
这儿跟桃花源其他地方的粉嫩温柔劲儿完全不同,弥漫着一股铁血肃杀的味道。地面铺着坚硬的青石板,边上还留着些剑气划过的印子,空气里都透着股金属的冷冽劲儿。
姚天胜,顶着一头血红的头发,正挥舞着那把尾部挂着蝴蝶玉佩的宝剑,带着一帮飞云派弟子演练“开天剑阵”。
他身姿矫健,剑势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出风雷般的声响,那头血红的长发在空中狂舞,就像燃烧的火焰,跟周围桃花盛开的美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起!”
随着姚天胜一声低喝,弟子们默契地运转剑诀,长剑舞动,剑光交错,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飞速旋转的剑气旋涡。
这剑阵可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相互呼应,循环往复,仿佛要把天地都给卷进去。
成天昆和谢小娟站在剑阵的核心位置,两人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成天昆稳重,剑势刚猛,就像阵脚,稳稳当当;谢小娟灵动,剑光飘忽,好似阵眼,时不时就引出剑阵里更精妙的变化。他俩在阵中格外显眼,让整个剑阵的威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演练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大家都累得额头冒汗,气喘吁吁。
“好!感觉差不多了!”姚天胜抹了把额头的汗,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传我命令,准备试试这剑阵的真本事!”
“是!师叔!”弟子们齐声回应,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姚天胜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演武场边上一座不算高但很敦实的山丘。这山丘在桃花源里本来也挺有灵气的,这会儿却成了他们检验剑阵威力的靶子。
“成天昆,你带前阵,谢小娟,你在中间调度,其他人听我指挥,全力运转剑阵!”
“得令!”两人应了一声,马上调整站位。
姚天胜双手按住腰间剑柄,缓缓把气息沉入丹田,顿时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他慢慢抬起头,盯着那座山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开天!”
一声暴喝,跟惊雷似的炸响!
姚天胜抢先挥剑,一道璀璨的剑光直冲天际。紧接着,整个开天剑阵像是活过来了,无数道剑气就像听到命令的士兵,齐刷刷地朝着那座山丘冲过去,汇聚成一道粗壮无比、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大剑光!
“嗡——轰隆——!”
剑光就像一把开天辟地的大斧头,狠狠劈在山丘上。没有那种特别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沉闷到极点的能量碰撞声,紧接着,整座山丘就跟被无形的手捏碎的沙堡一样,从被剑光劈中的地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碎裂,变成了漫天飞石和尘土!
烟尘弥漫中,原本敦实的山丘,这会儿就剩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剑气纵横,寒光闪闪。
弟子们都看呆了,望着眼前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成天昆和谢小娟,脸上也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知道剑阵厉害,可没想到居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姚天胜也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好!好一个开天剑阵!这剑阵要是能练到大成,横扫千军都不在话下!”
他转头看向宇飘雪和狼瑶消失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就被坚定的决心取代。说不定,这强大的力量正是她们现在所急需的呢。
演武场上的这一幕,跟桃花源另一头的宁静担忧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预示着这片世外桃源,恐怕真的要失去平静了。
再把目光转到魔界,魔渊。
这儿跟桃花源的明媚简直是两个极端,是一片永远死寂的地方。深不见底的魔渊就像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把光线和生机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翻滚的魔气像灰黑色的浓烟,在空气中弥漫,还带着一股让人直犯恶心的腥甜味儿,时不时有不知名的魔物发出嘶哑的哀鸣声,更给这儿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魔界守护者无相心,这会儿正悬浮在魔渊的悬崖上面。他可不是之前那副枯瘦的样子了,此刻显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形态——一个巨大无比、浑身冒着浓烈黑气的头颅!
这颗头颅跟山丘差不多大,没有正常的五官,或者说,五官都在无尽的魔气中扭曲、融化了,只有混沌的黑暗深处,偶尔会亮起两点猩红的光点,像野兽的眼睛似的,透着无尽的恶意和迷茫。
他那巨大的头颅,死死地盯着魔渊深处,那里有一把仿佛是由整座山峰凝结成的巨剑。这巨剑散发着恐怖的魔气,剑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纹路,就像沉睡的远古凶兽。
无相心那两点猩红的光芒闪烁不定,好像在琢磨着什么。他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发出像岩石摩擦一样刺耳的声音:“莫小携……已经成年了么?”
那猩红的光芒突然一缩,巨大的头颅好像扭曲了一下,满是不解和恼怒:“照理说,成年的时候,魔气应该会有一次剧烈的升华,然后陷入虚弱……可莫小携居然一点儿不舒服的迹象都没有,这不对劲啊!这完全不符合魔界的规矩!”
他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一边,好像想抓住什么,但周围只有翻滚的黑气。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暴躁和怨毒:“多好的机会啊!就在他最虚弱、最没抵抗力的时候,我本来能趁机摆脱那该死的飞云印记的控制!甚至……甚至还能反过来控制他,彻底夺回主导权!”
“可那机会……那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无相心巨大的头颅剧烈地晃动起来,黑气像喷泉一样从他头顶冒出来,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变得通红,满满的都是极致的恼怒。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事儿!难道那所谓的魔界成年虚弱规则是假的?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成年?”
一想到自己又一次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相心巨大的头颅猛地发出一声低沉又恐怖的咆哮,震得整个魔渊都微微颤抖。黑气翻腾,他的愤怒就像岩浆一样在体内涌动,却没地方发泄。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那把巨剑,还有那个让他既害怕又充满疑虑的名字——莫小携。这死寂的魔渊,好像因为他的怒火,变得更加阴冷可怕了。
就在同一时间。
跟魔渊的死寂、桃花源的紧张不同,在一片广袤无垠的雪原上,风雪呼啸,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莫小携骑着他的坐骑——极光魔隼王,正以极快的速度在雪原上飞驰,朝着北方天原的深处赶去。极光魔隼王浑身覆盖着幽蓝色的羽毛,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痕迹,速度快得就像一道蓝色的闪电。
莫小携身姿挺拔,虽然身处风雪之中,却好像身上带着一层温暖的光晕,把周围的寒冷都隔绝开了。他的目的地是冰魄洞府,那里住着他父亲的旧部冰帝,他这次就是去请冰帝出山,帮自己的忙。
“唳——!”
极光魔隼王发出一声警惕的鸣叫,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莫小携的目光透过风雪,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蜷缩着一个身影。从穿着看,好像是个雪女,这会儿正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跟死灰似的,显然快被冻死了。
莫小携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他跟这雪女非亲非故,而且这一路本就凶险,但他心里那点善良还没完全没了。他示意魔隼王停下,自己则御空飞过去,几个起落就到了雪女身边。
“喂,醒醒!”莫小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赶忙往她身体里渡了一丝暖流。
那雪女慢慢醒过来,看到莫小携,眼里先是迷茫,接着好像认出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然后,她突然张嘴,一道冰冷的寒气直喷向莫小携的脸!
“小心!”
莫小携心里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侧头躲开,同时手上凝聚出一道微弱的能量护盾。寒气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把他身后的一片雪花瞬间冻成了冰晶碎片。
“噗!”
那雪女喷出一口血,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她没想到自己没成功,反而暴露了行踪。
莫小携脸色一沉,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谁?出来!”
风雪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再次朝着莫小携扑过来。这次出手又快又狠,一看就是个老手。
“哼,多管闲事!”黑影低声喝道。
莫小携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刺杀?看来你救的这人,是别人的棋子啊。”
他不再留情,身形一闪,像鬼魅似的躲开了匕首的攻击,反手就是一掌,一股混合着魔气和灵力的劲风,狠狠地拍在了黑影的胸口。
“咔嚓!”
风雪中,骨骼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黑影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里,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莫小携走到雪女身边,冷冷地看着她:“说,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那雪女眼神空洞,嘴唇哆哆嗦嗦的,却发不出声来。她体内寒气太重受了伤,又被刚才的反噬力量震伤了心脉,已经快不行了。
莫小携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他本来还想从她嘴里套点信息出来,看样子是没机会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既可怜又可恨的雪女,又看了看地上的杀手,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看来,这北方天原,可不太平啊。”他低声自言自语,心里的警觉一下子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