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八】
唐熠没答，手拨着浴缸里的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怀里的人儿身上泼。
蒋凡曦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吱声，抬头看去，说：“你不要告诉我才没几天。”
唐熠勾唇，垂眸看她，又掬了一把水泼到她身上，然后一下一下揉捏着她略微发硬的肩颈，笑得意味不明：“哪有你这样问问题的？”
“没劲。”
意识到他又要转移注意力，蒋凡曦不想多费唇舌，气呼呼扭头，眼前略过他肌肉明显的上臂，凑上去啃了一口，当是惩罚。
唐熠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无声笑开，到最后都没再提起蒋凡曦问的那个敏感问题。
……
翌日，蒋凡曦和任泫寒到唐熠办公室签约。
俩人刚出电梯，站在大厅办公区和其他人说话的周恒赶紧迎了过来，客气道：“唐总在办公室，请二位随我过来。”
蒋凡曦跟周恒笑了下：“周助，好久不见。”
周恒微笑颔首，引他们到里头的办公室。
经过自己之前的办公室，蒋凡曦低声和任泫寒说：“我之前坐这间，唐熠在我隔壁。”
任泫寒看一眼两间并排、并不宽敞的办公室，说：“唐熠身为集团CEO，办公室在你隔壁？”
蒋凡曦低声：“我也不清楚。”
周恒笑道：“唐总之前一直在美国集团总部，这间办公室之前是技术部门与唐总开网络会议的场所，所以唐总每次回来都会在这里办公。”
“真不知该说他低调还是不懂风水。”蒋凡曦语气里已然有一种“我家宝宝真单纯”的既视感，“一跨国集团CEO跟一群技术员呆一层，那些个总经理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都在他头上呢，他也不怕被人压着。”
她说完，手指了指楼上。
周恒笑笑，没说什么，推开唐熠办公室的门。
唐熠正看着电脑屏幕，听见声响看过来，见蒋凡曦和任泫寒，起身迎过来，热情招呼道：“二位请坐。”
蒋凡曦入座，从公文包里拿出协议一式两份，放到茶几上：“协议我检查过了，你们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唐熠看向周恒。
周恒立即取走协议：“我拿去让法务审核一下。”
蒋凡曦点头：“应该的。”
移眸看向唐熠的时候，忽然发现他今天一反常态穿了一件暗格纹深蓝色衬衫。
在她印象里，唐熠从不穿有线条或图案的衣服。
西服、衬衫、大衣、毛衣、T恤、风衣，全都是纯色。
他今天穿的这件暗格纹衬衫，是那天逛商场时，蒋凡曦无意中看到橱窗模特穿，说了句：“那件衬衫还挺好看的，颜色很正，像星空。”
唐熠前几天跟她逛完街，不仅暗暗记下她试过的款式和尺寸，连她随口说的一件好看的男装都记得。
取悦她的用心也太明显了。
蒋凡曦唇角溢出笑。
脑海中想象着唐熠拎着大包小包出商场的模样。
“到时候需要搭建一个无线制造系统，24小时生产制的话，希望在非工作时间，也能让相关人员可以线上处理产线突发状况……”
唐熠正和任泫寒谈事，见蒋凡曦不说话，坐在那边笑，立马也猜到她是看到自己的衬衫，唇角弯了一下。
……
一个小时后，周恒将法务部门审核过的协议拿过来。
唐熠在甲方处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与任泫寒交换协议时，抬眸看一眼手里拿着公章的蒋凡曦，笑问：“你俩一个管章一个负责签字？挺好。”
“是，我们当时说好了，所有项目都要大家同意才能接。”
蒋凡曦笑着拿过他们签好名字的协议，公章往印台一按，十分大气地在两份协议上盖上公司的合同章。
“手沾上印油了，”任泫寒抽了两张纸巾塞到她手里，“擦擦。”
蒋凡曦抬手一看，小拇指指侧果真沾上一条红油，连忙用纸巾擦，擦完了，纸巾捏在左手，任泫寒轻轻抽走，扔在茶几边的垃圾桶里。
“好了，给你吧周助。”蒋凡曦将两份协议交给周恒，“盖好章直接拿一份给我们带走就行。”
“好的。”
周恒离开办公室前，看一眼唐熠，后者脸色不大好看。
任泫寒刚才帮蒋凡曦抽纸巾丢纸巾的过程他也看到了，不知唐熠心里作何感想。
……
拿到协议，蒋凡曦和任泫寒打算回公司。
唐熠留人：“吃了午餐再走？”
蒋凡曦笑说：“我们下午还得去SME看看3D打印车间的施工进度，路上随便吃点就好，就不在这边吃饭了。”
她其实是不想见到以前的同事，又明知道唐熠可能会留她在公司吃饭，便把去SME的行程安排到同一天下午。
唐熠没勉强，交代周恒：“派一辆车送蒋总任总去SME。”
周恒意会：“好的唐总。”
……
再过一周，SME定制的数百台3D打印机就要运抵北京，3D打印车间最近也面临验收，蒋凡曦先过来看看工程做利索了没，不到位的地方得赶紧通知施工方整改，否则影响车间的投入使用，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蒋凡曦和任泫寒看一圈下来，觉得没问题，便上办公室跟程凯打个招呼再离开。
总经理大办公室里，程凯正和一中年男性泡茶聊天，见蒋凡曦和任泫寒过来，忙热情招呼他们一起进去泡茶。
蒋凡曦看到有人，原本已经打算告辞了，但任泫寒提醒了一句：“可能是个机会。”
她思考几秒，脸上扬起笑，大大方方走进去。
程凯边泡茶边为客人介绍：“这两位就是这次帮我们做3D打印车间的工程师，那叫一个厉害！科沃搞了半年都搞不起来的项目，叫这俩年轻人搞起来了！”
那人笑着看过来，跟他们点点头，而后又看向程凯：“国外回来的？以前做什么的？”
程凯似是有意引荐，示意蒋凡曦：“这位是北叉集团的高总。”
北叉集团是做大型叉车的，叉车设备里有许多零件都靠SME或盛华这样的机械制造企业提供。
蒋凡曦秒懂，忙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对方：“高总您好您好，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将来能有机会跟您学习。”
任泫寒亦递上名片。
高总挑眉，略略看一眼名片，泛着精光的小眼睛看向蒋凡曦：“开咨询公司之前，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