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正在静静地品着酒，这时他听到了那个问题。
丹尼尔的质询让他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会有人问起近二十年前的事情。
“是的。”
最终，他诚实地给出了回答。
他已经决定不再隐藏，否认自己的行为只会违背他的个性。
“为什么？”
丹尼尔追问，眼神锐利起来。
他没料到诺亚会如此迅速地坦白真相，毕竟杀害大型贵族家族的继承人并非小事一桩。
“他们挡了我的路，所以我杀了他们。”
诺亚口中吐出一个简单的答案。
他说的是实话，他从不犹豫地除掉挡在自己道路上的人，也从未为此感到内疚。
在他心中，力量凌驾于善恶观念之上，而弱小者总是站在错误的一边。
丹尼尔无法忍受诺亚如此轻描淡写谈论同伴之死，愤怒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神，并控制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生命在你眼里就没有价值吗？你真的是报告中描述的那个怪物吗？！”
丹尼尔大声喊出了这些话，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诺亚身上。
这是一场英雄修炼者的辩论，每个人性格上的每一点特质都可能反映出其个体性。
诺亚感受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以及其中蕴含的情感。
有愤怒、好奇、惊讶，还有期待。
然而，在诺亚看来，这一切都令他感到厌烦。
他的修炼因政治义务被打断，同样的义务迫使他放走了阿德里安。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提醒他，他还不够强大，无法无视那些在他心目中毫无价值的事情。
诺亚将手中握着的酒杯放在地上，竖瞳紧盯着丹尼尔，用一种类似低吼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
此刻，丹尼尔真切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
他感到那对垂直瞳孔穿透皮肤，直逼他的内脏，仿佛他的生命完全暴露在诺亚面前。
同时，由于必须集中精力抵挡诺亚目光散发的压力，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下来。
“我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取你性命，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诺亚继续说着，发泄着他对这个不断打断他成长的社会的愤怒。
“就因为你跟我拥有同一种稀有元素，你就以为能与我平起平坐？真是痴心妄想！”
伊恩似乎想要介入这场对话，但他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阻止了他的动作，只能转头看向那股压力的来源。
“九幽碧落殿的魔皇殿下正在说话。”
茱莉亚长老低声说出这句话，伊恩明白此刻他不能插手。
这毕竟是丹尼尔的过错，他不该以一名仅是三级法师的身份去挑衅一名英雄级别的修炼者。
“你们这些贵族都一样。家族给了你们力量、技法、资源和崇高的地位，但你们总是忘记，那些都不是你们自身的力量。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个被空洞身份蒙蔽，自以为借用的力量属于自己之人！没有家族，你什么都不是！”
诺亚的话比剑还锋利，刺穿了丹尼尔的骄傲，持续伤害他的信念。
“你……你也一样！如果没有九幽碧落殿在背后支持，你会怎样？你依旧会为了生存奔波，为某个组织做一些脏活，只为获取一些短暂的利益后再次上路！”
丹尼尔竭尽全力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些话，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诺亚的观点作为事实。
然后，令他惊讶的是，压在他心头的那股压力消失了。
他抬起困惑的目光看向诺亚，只见对方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我明白了，你的出身让你盲目。”
诺亚的话在大厅中回荡，让丹尼尔背脊一阵寒意。
“你误会了，我达到这个层次并非因为九幽碧落殿的支持。相反，若非我的出现，或许九幽碧落殿也不会存在至今。”
惊人的话语从他口中流出，茱莉亚长老的点头更是让在场宾客惊愕不已。
诺亚说的是实情，如果没有他，神魔至尊的传承恐怕早已落入正统势力之手。
若是没有复制术，珊瑚群岛不可能轻易宣布独立，更不会有后来的蜂巢帝国。
群岛中的一处地下组织摇身一变，成为仅次于三大国的最强国家，这一神奇的成长历程与诺亚的出现紧密相连。
诺亚散去了威压，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与丹尼尔相距甚远。
他是龙，而丹尼尔不过是个颇具潜力的贵族，他又何必在意对方的话语？
丹尼尔哑口无言，他不敢相信一位五级修炼者竟然认同了诺亚的说法。
在他的认知中，这样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诺亚抵达群岛时只是二级修炼者，他的到来怎么可能对群岛的发展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然而，他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诺亚又开始开口说话了。
“你说得没错，我杀害那两名贵族的行为确实邪恶且无情。”
诺亚并没有撒谎，他清楚记得在赤裸监狱中的那些事件。
他之所以决定杀掉菲比和曼努埃尔，是因为需要降低丹尼尔团队中的威胁，以便更容易地利用那种局势。
“然而，正确并不代表你拥有力量。只有力量才能赋予力量，而你恰恰缺乏这种力量。”
诺亚抬起手，伸出食指指向丹尼尔，说完这句话。
他的眼神再次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压力，但丹尼尔觉得这次与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是冷酷的愤怒，而现在诺亚的压力平静而不可抗拒。
丹尼尔并不觉得自己是这种压力的目标，但他还是意识到，这种压力可以瞬间摧毁一切。
这让他的感觉比之前更加糟糕，因为他明白，即使诺亚并未特意关注他，也能轻易杀死他。
当诺亚的话语再次在大厅中回响时，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情绪。
“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对你发动攻击，谁能救你？是你自身的力量，还是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