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赶到华山医院至臻楼，是早上近九点半，在隔音办公室与阿登纳医生就歌剧演员的手术方案做一对一探讨。
说是探讨，其实主要是阿登纳医生询问一些手术方案的细节问题，余至明做解答。
这一问一答，持续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疑惑尽去的阿登纳医生，笑着说：“此次手术后，德莱恩定能再次登上舞台表演。”
“余医生，谢谢您的帮助。”
余至明客气道：“相互帮助，理所应该。我还要谢过阿登纳医生毫无保留的医术交流，和您交流过的医生都表示受益匪浅。”
前来参加医术交流和研讨的喉外专家们，从昨晚开始就有人陆续离开。
余至明从赵芳那里了解到，这些人对此次研讨会的评价是收获满满，不虚此行。
他们还都表示，阿登纳医生是个实诚人，有问必答，且知无不言。
阿登纳医生感叹道：“我也是收获许多，贵国同行个个临床经验丰富，他们的许多手术建议，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停顿一下，他又道：“余医生，我有一个请求，想请你帮忙。”
“但说无妨。”余至明表现的很热心。
阿登纳轻声道：“贵国人口众多，每位外科医生都有些丰富的临床实践机会，这个条件是我们在德国不具备的。”
“我想把我侄女奥利维亚，留在你们这里进修一段时间，不知方便吗？”
余至明没料到，那个身材爆好的德国美女竟是阿登纳医生的侄女。
“这件事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医院每年都会派出不少青年医生去各国医疗机构进修。”
余至明应了下来，又好奇的问：“阿登纳医生，令侄女待在你身边，不是更方便？”
阿登纳医生解释道：“我能教给她的都已经教过了，她如今最需要的是在一台又一台的手术中磨练和提升自己的技能。”
“”这个过程，只能靠她自己。”
“我在德国，一周最多安排两三台手术。我听说贵国的喉外医生，很多时候一天就要做两三台手术。”
余至明解释说：“我国人口众多，病人做手术又都喜欢来大医院，这就导致大医院的手术安排是应接不暇。”
他又感慨道：“即便我国外科医生的实践机会众多，但是喉外手术的实力上，却很少有人达到您水平。”
阿登纳医生轻笑着说：“通过我这两天的接触，发现贵国的喉外医生，在我们那里都属于非常优秀的存在。”
“至于我……”
阿登纳语带骄傲的说：“除了专注和勤奋外，还有来自上帝的赐福。”
余至明晓得，这所谓的赐福，应该是就是天赋所在了……
送走阿登纳医生，余至明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医务处杨迈处长，说了奥利维亚医生想留下进修一事。
杨处长表示这件事不难处理，医院会和阿登纳医生、奥利维亚医生一起办妥她留下进修的手续。
说起来，华山医院也有来自外国的进修医生，不过绝大多数来自发展中国家。
像奥利维亚这种情况的，相当少……
结束了和杨处长的通话，余至明又把已经等在大办公室的古家三爷爷，还有他那位生活肆意的朋友带到了隔音检查室。
古家三爷爷这位朋友，名叫林拓。
他中等个，不胖不瘦，留着一头有些刚硬的花白短发，长脸，表情看着有些严肃。
“余医生，我已经有至少两三年没进医院的大门了。要不是老古说是你检查身体，又说查一查安心，我肯定是不会来的。”
余至明一边戴医用手套，一边道：“多谢林老的信任。不过说句不中听的，以林老您的年岁，最好每年至少查一次体。”
林拓却拒绝道：“原本好好的，被你们医生一查体，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再听你们话赶紧住院医治，结果却是越治身体越糟糕，没几个月就嗝屁了。”
停顿一下，他又很有气势的指点江山道：“余医生，你不要以为我是学鸵鸟，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不来医院检查，身体就会一直没有问题。”
“余医生，我问你……”
余至明看着眼前气势至少两米八的老者，客气的回道：“林老，您问。”
林拓单手掐腰道：“我们的身体是不是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和自我修复功能？”
余至明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认为。”
林拓呵呵道：“久在鲍鱼之肆，不知其臭，我们身体对恶劣环境的适应也是如此。”
“像我，只要是好吃的东西，也不管是不干净不卫生，或是农药超标，该吃就吃。”
“久而久之，我的身体就适应了我的生活方式，变强也变厉害了。”
他又一指古家三爷爷，说：“别看他生活的精细，保健养身不断，但就属于温室里的花朵，一旦吃点不好的东西，或受到恶劣环境的刺激，身体就撑不住生病。”
林拓咚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所以说，别看我的生活方式在你们眼中很不健康，但我的身体早就做了主动的适应或者说是进化，身体健康无比。”
“这么多年，我很少生病吃药，如今依然生龙活虎就是铁证。”
余至明必须承认，他说的有一些道理。
“林老，您说的这种适应和进化，要是在自然界，是建立在大量的淘汰基础之上。”
“每一次大点的物种进化，物种的淘汰率都是百分之九十，甚至九十九以上。”
林拓道：“优胜劣汰，就该如此。”
他又长叹道：“在我看来，医学的发展严重扼杀了人类进化的步伐，我们人类身体只会越来越孱弱，直到一场科技也无法抵挡的灭绝灾难到来。”
“最可能的情况是，快速席卷全球，死亡率百分之百的高传染病毒。”
古家三爷爷忍不住打断道：“你别鼓吹你的歪理邪说了，赶紧躺好做身体检查。”
林拓轻哼了一声，却也乖乖的躺在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两步来到检查床前，刚要伸手做检查，林拓又开口了。
“余医生，除了检查出癌症，或是让我一年内死掉的大病或隐患，其他的身体问题，就不必对我说了。”
“我相信这些不致命的身体问题，凭借我身体的适应和自愈能力，足够抗过去。”
“你要是说了……”
林拓一脸郑重的说：“很可能会影响我的心境，进而改变了我的身体应对，造成蝴蝶效应一般的复杂连锁反应，由小问题变成大问题，最终让我死翘翘。”
“余医生，我的话，你明白吗？”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我明白，除非发现能引发生命危险的重大身体问题，其他问题一律忽视。”
林拓轻笑道：“很好，开始吧。”
余至明按部就班的给闭了嘴的林拓做起了身体检查。
先头部，再胸部……
安静守在一旁古家三爷爷就发现，随着检查的推进，余至明的脸色越发严肃沉凝。
这是发现了重大身体问题？